三天後一個和我樣子相仿的女人拿著我的證件,頂著我的身份出了境,跟著高賀去了紅門集團設在馬來西亞的分公司,而我雖然還是高七七,但已經變成了一個鄉村女教師。
在某個意義上我終於遂了外公的願,延續了一門書香的優秀傳統。我不曉得高哲是怎麼同外公一家人解釋的,總之他保證他們會謹守我的行蹤,不讓晏子雷知道我人在哪裡。
突然一夕之間紅門裡,晏子雷身邊不再有“高小姐”這個人,我的故事成為傳奇,被所有後進的兄弟當成了一身奮鬥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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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居住的小村風光就像從明信片裡直接搬出來的一樣,三面環山,一條清澈的溪流打村子中間悠遊穿過,一座石拱橋是和外界連結的惟一途徑,最近的村莊也要翻過兩座大山才能到。
當地大部分年輕人都去大城市打工了,留下的幾乎全是老弱病殘孕,所以我的到來演變成村裡歡天喜地的大事情,因為村小學缺老師等人來填快一年多了。
師資的嚴重匱乏導致一個老師不分科目而是分年級,比如我被分配教學一到三年級,語文、數學、地理、歷史、音樂、美術、體育十八般武藝樣樣包攬。我教的班級有些孩子清早五點便要出發來學校,真難想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這個年代,看著他們一張張好奇好學的小臉,我不得不開始認真對待起來。
我自認自己腹內空空如也壓根沒有本事當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白白活了二十六年,中國字拆開來看認識,若組織起來舞文弄墨、長篇大論……真的剛剛湊合夠對付三年級以下的孩子,倒是體育課勉強算強項,但總不能交學生們開槍和搏擊吧?
每天我都趴在桌子上研究教案,背誦課本,惡補過去交還給老師的知識,看在校長眼裡直誇我是他見過態度的最努力、最勤奮的老師……哎,罪過啊。
校長是個慈眉善目超像外公那樣學者氣十足,滿頭華髮的老人家,他特地在家裡為我騰出一間平房睡,他的夫人也是個熱情可愛的老太太,擔心我一個城市女孩子隻身在外不懂照顧自己對我視如己出,如果不是我再三推辭,她甚至連我的內衣褲都要幫忙洗。
這裡的人不貧窮,少的是先進的設施和爆炸的資訊,每當黑夜降臨村民們便窩在各自家裡足不出戶,看電視成了最大的消遣,村裡沒有林立的酒吧、飯店、KTV、電影院,時間在這裡是緩慢的,有時候是停止的,但也是我需求的。
我喜歡這裡的單純寧靜、無憂無慮。
過了一個月,我基本適應了平淡的鄉村生活,除了到學校餘下的時間不是和校長夫人學做菜,去學生家裡家訪補習,就是睡大頭覺。
這天我剛收拾完房間,瞄見已經幾天沒開的手機,我想了想按下了紅鍵,不一會兒手機響了,是高闊打來的。
“喂。”
“天啊,高七七你可算是開機了!”
怎麼是劉琛?
我狐疑的問:“你和闊哥在一起?”
“哎呦,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你別管……”那邊傳來一些雜音,接著劉琛又說:“七七你過得怎麼樣?還習慣嗎?要不要給你寄點吃的穿的?”
“不用,你當這裡是什麼蠻荒之地啊?城裡有的村裡都有,放心好了。”我笑笑。
“是喲,哎,我們都想去看你來著,但是哲哥說還不是時候,我就鬧不明白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她哇哇叫。
我垂下頭,落寞的睇著光裸的腳丫子,為方便打掃我穿著一雙木頭拖鞋,過去別說是這種木頭做的拖鞋了,我幾乎沒穿過露指頭的鞋子。
“過段時間吧,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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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嗯,你一直沒有聯絡羅嘉吧。”劉琛頓了頓,“你到底有沒有當他是你男朋友?你這樣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想折騰死他嗎?”
我摳著床邊的褥子:“我的確太疏忽了,呆會兒我會打電話給他的。”
“上帝保佑,你終於良心發現了,你是沒看到,羅嘉整個人憔悴得形容枯槁跟個鬼似的,慘不忍睹啊,沒有你的同意我又不能告訴他你的去向,憋得我甭提多難受了。”劉琛不爽的抱怨著。
我真的太辜負羅嘉了,認識我恐怕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