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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相淵深思著明遠的話,總是覺著有些莫名的涼意。文斕公主一事,是謀逆,是十惡之首,女皇除她,借了孫家的手。此次貶謫鈺華夫人,也用了孫家的手,這二者之間有關係嗎?若單單是對付鈺華夫人,大可不必如此,這根本不能與文斕公主同日而語。那……莫非是敲山震虎?

相淵抬頭望了望這禁宮瓦簷上的鴟吻,夏令的日光已亮射出來,帶著熱度,分外刺目。他吸了口氣,又復低首瞧著自己的雙手,不論在誰的眼中,他已確確是信王的人了呀!女皇若是猜忌信王,那又為何要用孫永航?他是他的女婿啊!還是……孫永航已知曉些什麼,與女皇有了某些默契!一思及此,相淵不由僵直了背頸。

午後的日光帶著炙人的熱力,濃蔭亦遮擋不了幾分,蟬兒在梢頭看不見的綠葉堆裡嘶鳴,孫老夫人的靈前斷斷續續的總有著哭聲,這前廳的鬧騰,越發顯得回影苑的一方清靜。

駱垂綺洗了把臉,方才在大伯孫驥那兒也著實費了番口舌。溶月見她擦了臉,便上了盞酸梅湯,見駱垂綺臉上頗露冷意,她不由抱怨了句:“同是一家子人,怎麼有人那麼不識好歹!航少爺要是出了事,他們哪裡就會好去!”

駱垂綺聽得這話,倒是笑了,“哪能那麼沒見識!不過是後續事宜總要商量商量。”笑意隱在話尾,頗有些意味深長。然想到這番佈置,就不免想到始作俑者的孫永航,駱垂綺眉色一斂,由這素日來的怨裡又平添一股怒氣,莫名的怒氣。

溶月見她面色有異,也不多問,只把今日的一些喪儀事項一一細稟了,等她拿主意。

駱垂綺聽了,忽然問了句:“溶月,你覺得青鴛適合待在這兒麼?”清泠泠的杏子眼此刻意緒不明。

溶月一怔,隨即回道:“我看是不錯的!就衝她昨兒見菁兒不見了那神情,便知她的心底也是向著這邊。”

駱垂綺點了個頭,“想來是奶奶也曾囑咐過她什麼吧。”伸手揉了揉眉,她隨口問了句,“菁兒呢?我剛在靈堂裡沒見著他,又回來吃桃米餅麼?”

“呵呵,”溶月笑了聲,重重點了個頭,“也不知怎地,這麼愛桃米餅,我昨兒做的幾個全不見了,想也是菁兒偷溜回來吃的。也真是,正餐就沒見他那麼聽話!”

“唉,這孩子,就是淘氣!”駱垂綺笑嘆了聲,然卻沒有半分的惱意,“這會兒不知又溜去哪兒玩了!”

“小姐放心!我今兒已託歷三娘囑咐了門房,菁兒只在園子裡玩,就由他玩吧!”溶月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池塘是上回做了鐵規矩不許近的!菁兒素來聽話,這個教訓過了的錯,他不會再犯的。”

“嗯。”駱垂綺應了聲,又喝起酸梅湯,眼望著窗外怔怔地出神。

這間屋子原本是用作廚倉的,多年只堆放些大物件,少有人進出,因此便帶了幾分陰森。孫荻縮在一邊的角落裡,睜著一雙略呈杏仁形的眼,烏溜溜地四處看著。

阿萍曾說過這裡晚上有鬼,真的有嗎?真的只在晚上出來嗎?白天會出來嗎?他不想怕,但腦子裡卻忍不住冒出這些疑問來。

他一直很聽孃的話,也聽春陽的話,鬼應該不會來抓他吧!可是,可是娘為什麼要把他關到這兒來呢?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兒錯了,只隱約記得自己叫了聲哥哥。

哥哥笑起來,就像娘摟他的手一樣軟乎乎的,而且娘會打他,哥哥不打他的,還說他長得像小老鼠。

他想和哥哥去玩了,可是,現在他卻被關在這裡,哥哥會等他嗎?等不到他,哥哥會生氣嗎?也像娘一樣打他嗎?

孫荻抱膝縮坐在牆角,有些發怔。

忽然,他聽到一陣古怪的“吁吁”聲,孫荻一哆嗦,感覺後背忽然涼涼的,似是吹過了什麼風。“吁吁”又一聲,孫荻忍住了懼意,將小手攥得緊緊的,慢慢轉頭去看。視窗,剛好探出一顆小腦瓜,精靈似的神氣便撲入眼簾,一掃整間屋子的陰森與腐朽,劈入一室陽光。

“弟弟,你怎麼不在那兒等我?我們昨日約好的!”見他看過來,亮亮的聲音抱怨著,腦袋卻一直趴在窗前。

“哥哥,我……”

孫荻瞅著他,有些愣愣的,而菁兒卻早在那邊自行猜想,“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在和你娘躲貓貓對吧?哈哈,這地方這麼簡單,你娘一定很快就找著你了!跟我來,哥哥帶你去一個躲貓貓的好地方。”

“可是門鎖著。”孫荻還記得,春陽出去的時候,在門上面撥弄了一陣子,又聽見“喀嚓”一聲,好像是落了鎖。

“哈哈,這太簡單了!你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