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龔笑笑搖搖頭。
羅言湛摸著下巴,望著天邊染上一片赤色的流雲,紅如熾火,璀璨絢爛,一眼望不到頭的無邊無際。
景王前腳一走,他便讓半夜時分安排的人手代替那些喬裝成商人的侍衛進到客棧內,並讓人死死的看住一間沒人的屋子,早中晚裝作有人的樣子送進食物和熱水。
為的便是引出躲在暗處的人。
可是一連三天,客棧內平靜的近乎異常。
“或許,你是多慮了。”龔笑笑安慰道,這幾天羅言湛盡吃些亂七八糟的零嘴糕點,一頓正經的飯都不肯吃一口,這還得了。他清楚羅言湛是為了景王的安危在操心,但也不能不吃飯啊,“好歹吃一點吧。”
“哈。”羅言湛忽然笑起來,眯起眼睛瞅著龔笑笑,“你越來越像我奶孃了。”
龔笑笑的臉部頓時僵硬,狠狠丟下一句“吃不吃隨便你,反正不會餓到我”,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羅言湛覺得無趣,準備出去找他,起身時畫冊“啪”一聲掉在地上,他俯身去撿。
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的風從他頭頂呼嘯而過!
頭皮像被割裂一般的疼痛,他看著一縷頭髮飄落於地,猛地轉身望向窗外。
街對面的屋頂上,一個人影一晃而過,消失了蹤影。
羅言湛只覺得心跳猛然間加速,他丟下手中的畫冊,疾步奔向房門,用力的拔下直直的擦進門板中的羽箭,上面綁著一張紙片兒。
手指顫抖的幾乎讓他無法讀懂紙片上的語句,他勉強理清那幾個字的意思,呼吸一滯。
龔笑笑覺得還是陪著羅言湛在一起比較妥當一些,於是半路上又折身回去,剛準備推開房門,卻見房門從裡面被開啟,羅言湛衝了出來,直奔樓梯,速度之快讓他連他的表情神色都沒來的看清楚。
“喂,你去哪兒啊?”龔笑笑衝他的背影喊道,忙不迭的追趕,卻震驚的發現這傢伙的功夫不知何時變得如此了得,居然追不上!
羅言湛沒理會他,只管衝出客棧,從店小二的手裡搶過一匹駿馬,飛奔而去。
龔笑笑呆呆的站在門口,沒理會店小二的叫罵聲,望著羅言湛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腦海裡只有四個字在不停的盤旋。
出大事了!
埋伏
不知這兩日是如何過來的,羅言湛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不停的策馬狂奔,不分晝夜,不知疲憊,甚至連休息一下喝口水都覺得是浪費時間,雨露溼了衣衫不覺得難受,細樹枝劃破面板也不覺著疼。
只一心的想要見到那個人平平安安的。
那封信的真假難以判定,但是他顧忌不得更賭不起,唯有一路追趕而來。
如果是假的,不過虛驚一場。
若是真的,他不敢想象……
當通紅的雙眼,看到遠處疾行的車隊,酸澀的滋味在眼中蔓延。
他想不起這一路是如何過來的。
他甚至想不起為何要來。
只知道,蒼亭是平安的。
只要還好好的,就行。
可是危險還沒有過去,馬匹奔騰時的顛簸讓他頭暈的厲害,羅言湛咬緊嘴唇,刺痛讓他得以暫時清醒,雙手緩緩的鬆開韁繩,小心翼翼的平衡著身體,然後從懷裡抽出一塊破布矇住口鼻。
駿馬奔跑的越來越快,漸漸拉近與車隊間的距離。
車隊最後的侍衛察覺到後方的來人,警覺的回頭望過來,手中的利刃蓄勢待發。到最後,整個車隊都緊張的警惕起來。
羅言湛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目光,也不看景王一眼,策馬直接打車隊邊上過去了,疾風捲起一地落葉,兀自飄零。
飛奔許久,羅言湛這才放慢了腳步,回頭望去。
已不見蹤影。
他勒緊韁繩,翻身下馬,面對翠色蔥鬱而靜謐無聲的山林,神色略微顯得有些茫然。他凝視著遠方失了一會兒神後,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枯黃的枝葉在他腳下發出細微的“嚓嚓”聲,透過枝葉縫隙落下的斑駁光亮,一路延伸到遠方,撲面而來的青翠越發的模糊,他不由地停住腳步,望向四周。
靜的連一片樹葉都是一動不動的。
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鬆弛下來,羅言湛長舒一口氣,僵硬的手指微微一送,韁繩從指間滑落,駿馬輕哼幾聲,甩了甩漂亮的鬃毛。他回過頭,淡淡笑著摸了摸這幾天幾夜唯一陪在身邊的同伴。
駿馬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