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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不到他身上去,但那股劍氣卻不是等閒人可以消受得了的,果不其然,何必雖然避得快,但也被削去了一縷頭髮。

頭髮輕輕飄落,何必背上的冷汗浸溼了衣衫。

自他從得知沈青愁與花鳶身世起,就推斷出此二人多半步入當年血屠的後塵,上次已在沈青愁手下吃了大虧,這一回對花鳶實不敢掉以輕心。

這個時候,偏偏柳飛紅看到那縷頭髮,也不知觸動她的什麼,她探過身子想要去抓。

柳飛紅探身,正好就擋在了何必前面,花鳶見是她,目中噴火,又是一劍向這個殺父仇人砍去。

柳飛紅雖不清醒,武功卻還在,到底是武林前輩,痴不痴呆不呆的居然還能本能的向後一翻,躲開來去,那身法比何必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

花鳶見柳飛紅躲開,殺心更熾,也就不管何必,提劍連刺柳飛紅。

柳飛紅腦袋糊塗,武功卻是利落,全是憑本能和花鳶對招,以她多年的修為,未必敵不過花鳶,可是她的琵琶骨受制,武功被制住了大半,空手搏刃,幾十招之後就跌倒在地,無力動彈,舉目怔怔的看著花鳶。

花鳶見狀,面露猙獰,哪裡給她苟延殘喘的機會,正要將其刺死,已經舉手眼看劍落,突然鐘鼎大鳴,其聲洪洪,震懾住了正要行兇的她。

原來此處地牢,以萬峰塔為入口,到了關押花鳶的地方,卻正好是寺廟的大鐘之下,現在則是每日敲鐘的時辰。

花鳶正是邪性入體,血氣沸騰,只想一番殺戮消去心頭烈火,而這寺廟的鐘聲洪圓敦厚,正氣凜然,居然將她從迷障中敲醒過來。

那一刻花鳶呆在柳飛紅面前,不過彈指剎那間,卻好像徹悟了什麼。

其實她恨柳飛紅,然柳飛紅又何錯之有?

昔日她貴為一幫之大小姐,豔絕天下,最終家破人亡,容貌被毀,過了近二十年不人不鬼的日子,這血債,豈不該算在她爹身上?

爹雖然後來洗心革面,可是大錯已經鑄成,覆水難收,柳飛紅悲劇的一生,卻無法挽回……

道是子不言父之過,天地間卻是自有公道的,想起爹臨去之前,明知必死,還是循循教導,令她不得報仇,道是自己罪有因得的報應,其實那時的爹,就早已經悔不當初了吧?

花鳶不相信有著慈悲之心的爹,當年會是殺人無數的大魔頭,可他偏偏就是,這是為什麼?

這一切罪孽的開始,歸根結底,還不是修羅魔功所致?

如果沒有修煉修羅魔功,爹也許會清貧一生,但不會滿手血腥,覬覦天下武學,貪圖他人內功,就不會殺了那麼多人,不會遇見柳飛紅,不會殺害柳大先生,不會生下沈青愁,不會落難之後被貴為郡主的母親相救,更不會生下自己……

一切一切都不會發生。

佛家有因果迴圈之說,論起來今天的結果,豈不是都是圍繞著修羅魔功產生?

原來是那樣的因,才會是這樣的果……

鐘聲已畢,花鳶如被攝走了魂魄一般,茫然的看著柳飛紅,身上的青紋正慢慢淡去,只是雙目黑中透紅,仍是殘留著一些異象,而她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悲哀,深吸一口氣,沉了沉心,她抬手向柳飛紅砍去。

她斬斷了她肩胛上的鐵環,並未傷她。

花鳶沒有再看柳飛紅,也沒有再看何必,就像眼裡看不到這兩個人,不止如此,她的眼裡空空洞洞,什麼都沒有,握著劍柄,劍尖拖在地上,發出輕輕的摩擦聲,繞過了柳飛紅與何必,她走了出去。

何必驚異的注視著花鳶的離去,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對柳飛紅痛下殺手,就這樣放過了殺父仇人,可是不知為什麼,何必覺得,消失在地道盡頭的那道身影,看上去再無昔日的意氣風發,只顯得那麼單薄,那麼落魄,就像是一具遊走的軀殼……

正出神,不想耳邊傳來幽幽一嘆,尚來不及有所反應,何必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沈青愁到底斬了蕭慶鳳的頭。

蕭慶鳳的頭滾在他的腳邊,他這才心情好了一點,滿山風吹樹葉的聲音,也變得怡然起來。

蕭慶鳳從喜堂的地道逃出,唯有沈青愁跟著下來,雖然其中有些艱險,卻也被他一一化解,等到出來,才知道這地道直接通到了吊門堡的後山。

他跟著追捕了一夜,在第二日晌午之前殺了這頭狡猾的狐狸。

他從懷裡掏出一方長巾,小心的包裹住了蕭慶鳳的頭,提起來向回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