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平把臉轉向風的來向,貪婪地呼吸著清晨純淨的空氣。自然而然地舌頂上顎,把吸入的氣息引入丹田……
風是從側背後的山樑上吹過來的,很柔和,很清涼,但卻好像比平時多了些什麼……
猛吸了幾口氣,周吉平忽然睜了開一直半眯著的眼睛。眼睛裡精光直射,死死地拘在了一里多地外的山樑上——有情況!
他嗅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彌散在風中,已經稀薄到不可察之境的氣味兒。如果不是他連續進行吐吶導引式的呼吸,如果不是他直接向著風的來向,如果不是因為清晨的空氣實在太過純淨,他幾乎完全沒法發現空氣中的這一絲異常。
這是一絲淡淡的臊味兒,一絲動物尿液裡才會有的臊味兒。雖然以前部落牲畜也會發出很大的臊味,但眼這下股氣味的穿透邊明顯要比那味道強烈得多,儘管它已經是幾不可聞的。
“杜卡,你來!”周吉平低聲叫過杜卡,同時側過身體不再直面東南方向的山樑——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他就不能總是把臉朝向那個方向。動物都是多疑的,何況它們還和周吉平一樣,都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保本能。
“你聞聞,這是什麼味兒?”周吉平側身示意剛剛走過來的杜卡注意東南方向。
杜卡疑惑地向東南方向提起鼻子嗅了嗅,過了一會兒,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漸漸地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是有點不對勁兒,可一轉眼就沒有了。”杜卡低聲對周吉平說道,顯然他也發現了什麼。
“左曼,你也來!”周吉平又把左曼叫了過來,然後自然而然的一轉身,背對著那道山樑。“那邊是什麼地方,你們上過那道山樑嗎?你現在看看那裡有什麼異常嗎?”
“翻過那道路山樑再走一會兒,就是火神的地盤了。那裡是法林人崇拜的聖地,我們很少上去。只是每年有兩次上去祭奠火神,保佑法林部落……”左曼如實回答著。
“你們一般都在哪裡放牧?還有,那離小溪的下游是不是比較近?”周吉平想到了什麼,立刻追問道。
“我們從那裡走,從山樑下面過去,再向東,那時的草非常好。一般放牧都去那裡,那也是小溪的下游,不會影響部落的飲水。”左曼指著周吉平背後的山樑下面說。
“放牧時丟失人口的時候,是在哪裡發生的嗎?”周吉平忽然插話道。
“是,有兩次是在那裡……”左曼也從周吉平的問話裡感覺到了什麼,眼光越過周吉平的肩,拋向遠處的山樑。“還有,繞過兩道山樑,就是昨天發現屍骨的小溪下游……”左曼的話越來越接近周吉平心中的猜想,聲音也越來越小。
周吉平心中恍然,與杜卡交換了一下眼神,那一瞬間他從杜卡眼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兩個人都明白對方心中都有了同樣的假設。
假如說獅子是從山樑上下來的,那麼一切襲擊的發生就都容易成立了。首先是,襲擊一般都發生在部落居民取水歸來的途中。土著們一般習慣把取水的器皿頂在頭上,這個時候動物如果攻擊人們,人們幾乎來不及做出任何閃避動作。
其次是,如果獅子每次襲擊的時候,先在山樑上進行觀察,那麼方圓十幾平方公里的區域都在獅子的眼皮底下。法林部落的人採取什麼措施,都會被它及時發現和識破。就連今天早上這次誘捕行動,也有可能是因此破產的。
再者是,獅子顯然佔據了一個進退自如的通道。它既可以從山樑左側迂迴過來沿小溪逆流而上發動攻擊,也可以直接從山樑上撲下進行攻擊。一擊得手之後,獅子只要把屍體拖到水裡,然後抄近路趕到兩道山樑後的小溪下游,等著獵物“流”到嘴裡就可以了。哪怕偷襲失敗,獅子也只需要向河下游逃走即可,根本不用擔心法林人的追擊。而到目前為止,獅子的獵捕行動竟然一次都沒有失“手”過。
另外,獅子還可以卡住山樑下的路上,等待放牧的人透過,那樣它一樣可以順利的捕到自己想要的“獵物”。
想明白了這些,周吉平若無其事地在小溪邊散起了步。然後挨個靠近其他幾名達蒙戰士:“活動一下身體……隨時準備出擊……子彈上膛……散兵隊形……目標東南方向的山樑……”
很快,其餘三名達蒙戰士都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看看面色緊張的左曼兩人,周吉平微笑著和他們開玩笑說:“一會行動的時候,你們一定要跟上。萬一落後了,被獅子抄了後路,我可救不了你們!”
左曼緊張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把周吉平話中的取笑當回事:“山樑對過,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