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好一切,兩人鑽進了被窩,雖然穿著中衣,但身子都還是滾熱滾熱的。莫牙摸了摸程渲的小腹,輕聲道:“剛剛的東西,都進了你的肚子。程渲,會不會真的弄出人命來?”
程渲有些慌,按住莫牙的手,道:“尋常女人家生個孩子也不容易,不會那麼巧吧,一回就能有?”
莫牙低笑了聲,手背枕著頭,嘻嘻道:“神婆子自己還沒張開,當然不敢做孃親。我和你不一樣,我可一定會做個好爹爹。”
——“美得你。”程渲小拳頭朝莫牙捶去。
莫牙任她軟綿綿的捶了幾下,摟著程渲眯眼愜意的睡了過去。莫牙長到這麼大,今晚,是睡的最美的一夜,今晚過去——牙牙就是個真男人了。
次日清晨
程渲和莫牙打聽到,前日的潮汐是往西南方去,和他們估料的不錯,在離岳陽百里遠的西南風,確實有個隱秘的小漁村,老爹熟識大海的規律,也知曉岳陽裡外的所有,他在唐曉的眼皮子底下,給穆陵尋找到了一條活路,也就是鎏龜骨卦象所示的——死地重生。
海浪急促翻滾,不需多會兒就能把人送往岸上,可陸地不一樣,百里遠的路,靠腳走…莫牙倒是不怕累,只是…穆陵如果收了不輕的傷,能熬得到自己趕過去麼?
去岳陽找輛馬車?馬車太招風,這不是就差敲鑼打鼓告訴大傢伙——我們要去找大人物嘍。這不行那也不行…莫牙有些發愁,看來真的靠自己一雙腿了。
——“前天。”留宿他倆的漁民捻著小鬍子道,“村裡闖進來一匹馬。”
“馬?”程渲眼睛一動。
漁民點頭,“那馬倒是挺精神,性子也烈。村裡幾個壯小夥都是馴服不了,還給摔下來幾個。本想把那馬牽到岳陽城裡換些銀子,可那馬不吃不喝,又受了傷,八成也活不了多久…就在村後養著…”
——“勞煩帶我們去瞧瞧。”莫牙想起了多日前程渲和穆陵同騎一匹馬。
漁村後頭,一匹馬無力的半跪在草地上,聽見腳步聲,那馬蹭的跳起,嗅著鼻子朝程渲踱去。
——“就是這匹。”漁民指著道,“傷口流了不少血,該是迷路了才流落到這裡吧。”
話音剛落,那馬已經歡騰的嘶鳴起來,它認出了程渲,曾經和主人一起騎在自己背上的程渲。
——“汗血…”程渲低喃出聲,“五哥…果然是在這附近…”
“馬兒忠誠識途,你五哥遭禍,汗血也不忘帶著傷來找他。”莫牙愛憐的撫著汗血的赤色馬鬃,心裡也是有些唏噓,“看來是海邊潮起潮落,掩蓋了你五哥的氣味,汗血找不到痕跡,這才迷了路。”
莫牙點住汗血馬身上的刀傷,眉頭一蹙,“這傷,是匕首所刺,下手狠辣,也虧了是西域寶馬,才可以支撐這麼久。”
漁民退了出去,邊走邊道:“這馬留著也是礙事,可別死在了村裡。二位要是能帶,就帶走吧。”
莫牙彎腰拔起幾撮野草,在手心搓爛按在了汗血的傷口上,草泥清涼,汗血愜意的低低籲著氣,還不忘把頭蹭向程渲,凸起的大眼閃著哀求之色。
——“汗血求我們一起去找五哥。”程渲把頭伏在汗血的背上,往昔多少次,穆陵帶著自己在汗血的背上馳騁,騎馬狩獵,踏花歸來…自己容顏易轉,沒有人認得自己,但馬兒,卻銘記於心,汗血知道,眼前的程渲,就是主人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修兒。
——“傷的那麼重,怕是指望不上。”莫牙搖頭道,“上百里的路程,換做平時的汗血馬,也就是幾個時辰的事…”
汗血像是可以聽懂人語,不滿的仰頭嘶鳴了聲,蹦起身子揚起了前蹄,示意莫牙和程渲上來試試。
——“好汗血。”程渲眼眶微紅,“等我們找到五哥,再好好替你療傷。”
旭日初昇,赤色的汗血載著一男一女馳騁著離開岳陽城,朝著西南方的小漁村尋去。
正午時分,是一天中最熱的時辰,雖然已經入秋,但日頭還是有些烈。一個穿藍印花粗布卦裙的少女站立在海邊的岩石上。少女迎著太陽,紮緊髮髻,眼裡閃出一種堅定的顏色。少女深吸了一口氣,一個猛子扎進了大海里,海面濺起不大的浪花,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像是從沒有人涉足過般。
馬背上的莫牙有些看傻,指著少女跳海的方向,驚道:“程渲,那姑娘是想不開尋短見麼?好端端怎麼跳海了?”
起了幾個時辰的馬,汗血馬累的已經有些踉蹌,程渲也被曬的有些發矇,搖頭道:“她不是尋短見,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