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腳下的時候,恰好遇見菱花帶著白府的劍客前來接應,為首的是白蘇的二哥白子渠。
“素兒”白子渠連忙從曲措身上抱下白蘇,面上盡是擔憂。
他這妹妹自從大病一場,整個人都變了,以往的驕傲變成了淡漠,連見到他也都是若有若無的防備,那段時間白子渠被白老爺一直帶在身邊,學習做生意,根本沒有和白蘇交流的時間,但是他的關心一點也沒有減少,如今看到妹妹這般模樣,他怎能不心疼
回到白府,立刻請來醫者和大巫前來,但是都是紛紛搖頭。
白老爺得知訊息,急急忙忙趕來,吩咐道,“把素兒立刻送回少師府,連州公子與燭武大巫相熟,定然能請得燭武大巫救她一命”
一行人不敢耽擱,立刻備了舒適的馬車,令菱花曲措和還有六名劍客一起護送白蘇會少師府。
這馬車是經過匠者專門打造,行起路來十分平穩。
菱花看著曲措一臉憂心的模樣,不禁暗暗稱奇,曲措可從未把誰放在心上過啊就連大夫人的吩咐,她也是隨意應承。
馬車行了一會,忽然停住,車外吵吵嚷嚷,唏噓聲不已。
“真是慘不忍睹啊”
“嘖嘖,好好一個姑娘,不又是誰家逃妾吧?”
白蘇一直有知覺,聽見外面的吵嚷聲音,緩緩睜開眼。
這情形太熟悉了,一直盤旋在深夜的噩夢啊。。。。。。白蘇心中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已強烈到令她忽略心臟傳來的刺痛。
“扶我出去看看。。。。。。”白蘇聲音虛弱,卻足夠車內兩個人聽見。
菱花和曲措詫異,性命不保還想著看熱鬧?這雲姬是不想活了吧。。。。。。
“扶我。。。。。。出去。”白蘇目光流轉,眼眸中有生以來第一次流露出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
一定不是媯芷。。。。。。
一定不是她。。。。。。她那麼驕傲,相比受辱,她肯定會選擇自行了斷。。。。。。所以,一定不是她
曲措知道白蘇是個有主意的女子,便二話不說,背起她便出了車門。
城牆前,還是那個高高的刑架。
白蘇慢慢抬頭,目光落在掛在刑架上,一雙腳雖不算白嫩,卻十分小巧,明顯是個女子所有,白蘇心中抽緊,那腳腕處皮肉外翻,綻開一朵如月季搬的傷口,似乎是被挑斷的筋脈。。。。。。白蘇心的越收越緊,卻止不住的再向上看去,淡綠色的曲裾還完好無損,但是鮮血卻透過裙子滲出來。
不是媯芷,媯芷從來只穿黑白相間的深衣。
白蘇鬆了口氣,“回去吧。”
“姬,姬”曲措聲音顫抖。
白蘇心底突的一跳,迅速抬眼向刑架上去,目光準確的落在了那張臉上,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那個還有點嬰兒肥的臉,眼中、口中的鮮血染了滿臉,但是白蘇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十二
“放我下來。”白蘇喃喃道。
“放我下來”她聲音淒厲,目光一瞬不眨的盯著型架上。
曲措從震驚中回過神,忙把白蘇放了下來。
明明已是生死邊緣,可白蘇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踉蹌著撥開人群,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十二的小臉。
她才十四,十四歲啊
“放她下來”白蘇歇斯底里的聲音,頓時讓整個人群安靜下來。
白府的劍客上去把刑架的繩子解開,吊在高處的少女緩緩被放了下來,白蘇撲上前去,抱住十二,所有的聲音都梗在喉嚨裡,梗得她漲痛,蒼白顫抖的指尖觸上她的臉頰。
十二渾身一顫,卻因手筋腳筋都被挑斷,而無法推開觸碰她的人。
“十二,十二,不要怕,是我,是我是小姐啊”白蘇眼淚猶如決堤,看見的臉龐是扭曲中,帶著驚懼。
“姬,她聽不見,她耳朵在流血。”菱花驚道。
白蘇怔了一下,舉起自己放在她耳邊的手,上面觸目驚心的血,讓她頃刻間斷了眼淚。
十二隻是不停的顫抖,顫抖。。。。。。。
白蘇抿唇,低頭,把臉頰溫柔的貼上十二的臉頰,手極有節奏的撫著她的頭。
十二在她溫柔的安撫下,漸漸安靜。
白蘇抬起頭,如紙般慘白得臉上沾染了十二的血,原本霧氣氤氳的眸子中滿是狠絕,濃重的煞氣籠罩著人群。
眾人都被她狠厲眼神驚住,半晌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