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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跡。他怎麼可能找到我呢!

準確地說,她並不清楚今後的事情將會怎樣發展。既然追蹤逃犯是他的職業,她就必須格外小心。

我是真正的羅西……羅西正是我自己……

這首歌無論從正面聽還是從反面聽都說得通。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普通的人。她強烈地感到自己是茫茫大海上一條遇難船隻的殘骸。噩夢將醒時產生的恐懼感,;以及獲得自由所帶來的興奮和震撼雖然不那麼強烈,卻仍然在影響著她。她畢竟自由了。

她斜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看著快餐店和雜貨店逐漸落在了後面。車窗外已經是一片鄉村景色了,到處都是新開發的田野和林地,它們給惟獨四月才會有的一望無際的雲層映上了一襲蔥翠的綠色。她望著綿延的雲朵。雙手輕鬆地插在袖子裡,讓這輛泛著銀光的大型汽車載著她走向前方的未知世界。

第二章 善良的陌生人

1

新生活才剛剛開始了一天,她已經幾經坎坷。其中最糟糕的莫過於這一次了。即使如此,她也絕沒有絲毫的後悔。

然而,她卻感到了一陣恐慌。

汽車在凌晨三點鐘到達了目的地。羅西下車後,站在62號站臺門口遲遲不前,她雙手緊緊地按在皮包上,觀察著裡面的情形。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這座龐大的建築物中走來走去,川流不息。許多人拖著皮箱,肩扛著紙箱匆匆忙忙地趕路,另一些人有的雙手勾住脖子,有的搭著女朋友的肩膀或者摟在男朋友的腰上,不急不慢地在站臺裡面漫步。這時一位先生向一個帶著孩子剛下汽車的女人飛跑過去,一把將她用力抱起,在原地轉起圈兒來。那女人雙腳離開了地面,在他的懷抱中既興奮又害怕地使勁兒掙扎著,想鑽進人群裡面,同時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叫聲,在擁擠而混亂的長途汽車站裡聽上去就像是有人扔下了一枚炸彈。

距羅西不遠的地方有一排電子遊戲機,那裡坐著一群頭戴棒球帽並把帽簷拉到腦後的孩子們,他們一點兒也不在乎現在已經是深夜。“再玩一次!太空軍校!再玩一次!太空軍校!”

她從那些玩電子遊戲機的孩子身邊經過,慢慢地走進了長途汽車站。她知道現在天還太黑,這種時刻待在外面可能會遭到強姦或者謀殺,然後被塞進距離最近的那隻垃圾筒裡。她往周圍看了看,有兩位警察正從自動扶梯上向樓下走來,其中一位手裡飛快地旋轉著警棍,另一位毫無幽默感地咧著嘴傻笑。這情景使她聯想起被她扔在800英里以外的那個人。他也經常咧著嘴笑,但是從他那雙不停轉動的眼睛裡從來看不到絲毫笑意。

如果這些警察在長途汽車站裡轉來轉去,為的是逐一趕走像她一樣沒有車票的人,那時她該怎麼辦?

假如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也能夠應付得了。她把目光從自動扶梯上轉移開,向一間亭子間走去。裡面有幾排帶扶手的塑膠硬椅,十幾位旅遊者坐在那裡觀看著扶手上的投幣電視。羅西的目光追尋著那兩位警察,直到看見他們走出了站臺,才鬆了一口氣。最多再過兩三個小時太陽就出來了,那時他們就會趕她出去。在這之前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待在這裡。這裡有燈光,還有人群。_她在一把電視扶手椅上坐了下來。在相隔兩個坐位遠的地方,有一位身穿褪色純棉襯衫、手拿揹包的女孩兒在打瞌睡;。她的眼睛在塗著紫色眼影膏的眼瞼下面不停地翻動著,嘴唇下面垂懸著銀色的唾液。她的右手背上用藍色印刷字型紋了幾個字:我愛我的甜心。羅西心想,寶貝兒,你的甜心在哪裡?她看了看空白的螢幕,又看了看不遠處牆壁上的紅色報時器,那上面寫著一行筆跡潦草的小字;讓我把愛滋病傳染給你們。她迅速掉轉目光,惟恐看得太久那些字會灼傷她的視網膜。遠處牆壁上的時鐘指向早晨三點十六分。

再過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那時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她一邊想,一邊等待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

2

她在頭一天晚上六點多鐘汽車中途作暫短休息時吃過一隻吉士漢堡,喝了杯檸檬水,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她感到俄極了。她在電視扶手椅上一直坐到時鐘指向四點時,終於決定吃點兒東西。在往售票處附近那間吧檯走的路上,她發現有許多人躺在地上,懷裡抱著鼓鼓囊囊的食品袋睡得正酣。

羅西一邊喝著咖啡和果汁,吃著東西,一邊思忖著,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擔心被警察趕出去。這些躺在地上睡覺的人跟她一樣都不是中途轉車的旅行者,而是一些露宿街頭之無家可歸的人。羅西為他們感到難過,同時也暗暗感到一絲寬慰: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