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有時總不知哪個才是她女兒的真面目,她偶爾冒出過分犀利的言詞,到底是她真糊塗呢,還是假遲鈍?
李婕歪著頭想了想,許久才迸出這麼一句。“我不認識表哥欸……人家怎麼會收留我們?”
“這年頭,誰還管你認不認識?拿著繡荷包賴上他就對了!大學士之後,想必也挺注重名聲,若是不肯娶你,咱們就去告他──告他始亂終棄!”
“可我覺得……這麼急著成親,是不是太草率啦?有點兒有勇無謀哩……”
“父母說了就算數,我要你嫁你就嫁,不然你就不是我女兒!”
李婕輕輕瞥了孃親一眼,苦笑嘆了口氣。只要孃親開心,她也會開心的,打小就是如此,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半個月後,南江縣城某處街坊上,多了對不太確定自己到了哪兒的母女。
“這房子看起來好氣派。”站定大街上,李婕仰著頭,迎著刺目陽光,她幾乎快要看不清楚匾額上頭寫了些什麼。她回過頭對著孃親綻出一笑。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房子的格局像是極有身分的人哩。咱們的親戚有這等高貴的人嗎?”
母女倆日夜兼程趕路半個月,好不容易才來到記憶中,父親口述的那地點。
李三娘也有些迷糊,皺眉看著女兒,心裡不是十分有把握。“可你爹說,你姑表哥的房子,是這縣內最大的,這麼問人就找得著。”
“嗯,爺爺究竟叫什麼來著?”李婕慢條斯理的問。她一向沒費心記太多事,而從未謀面過的爺爺一家人,當然不是她該記著的。
“……李大學士。”沉默許久,李三娘只得承認她沒記住那文謅謅的人名。
“那遠房的姑表哥又叫什麼?”
“我怎麼知道……訂親的是你死去的爹,又不是我。”
這次輪到李婕不說話了。“看來……我們的線索只剩下我與表哥各持一個的繡荷包?”她雖仍面帶微笑,不過已覺得自己的小腦袋隱隱作疼。
沒想許多就踏上旅程確實是過於心急。
“嗯,現在也沒法子回家去找別的線索,咱們身上沒剩下多少盤纏,撐不到半路。”李三娘只能怪自己離家太倉促。“總之,娘說得沒錯啦。就是這兒。”
“看來,得想想辦法才行。”李婕揉了揉總是惺忪的睡眼,定下心神看了看四周。“繡荷包上頭那朵蘭花,跟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