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華佗緩緩站起身,收拾形狀,不去看瞪直了眼睛將手伸向他卻發不出聲音的李儒。
“天下皆白;唯我獨黑。民生塗炭;奈之若何。墨mén絕術;克而不攻。八橫八縱;兼愛平生……”華佗一邊合上箱子一邊yín誦道,然後望了一眼榻上的李儒,開mén走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墨家……墨家不是早就消失了嗎……”李儒喃喃自語道,xiōng口的鮮血已經被華佗處理乾淨,就連傷口也完全看不出破綻。依照華佗的做法,就是讓李儒在重傷之下,麻沸散yàoxìng之下讓他在夢中沒有一點痛苦死去。已經是醫者父母心了。
他的眼皮子越來越重,但他知道這一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他咬緊牙關用盡力氣擊打著chuáng榻,用無力沙啞的聲音對外變吼道:“來人,來人——!”
當董卓接到殿外傳來李儒病危的訊息,先是一呆,然後差點兒昏倒,董卓忙攙扶住他。此刻呂布完全有能力殺了董卓,但他知道就算殺了董卓,自己也絕不可能活著走出永安宮。他的人馬。他的盟友都完全沒有準備好,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董卓此刻瞬間蒼老了十歲,臉sè嘴角chōu搐了幾下,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備車,去南宮!”
當董卓臉sè蒼白地推開mén時,裡面就傳來李儒淡淡的聲音:“岳父大人……您來了……”
董卓輕步走到榻前,看著已經面sè灰白、眼神渙散的李儒幽幽地嘆道:“好久沒有聽到你叫我岳父大人了……就算我是相國,是皇帝又如何。沒有文優你,我董卓現在還是個土包子還在西涼刨食。你為了我的大事,殫jīng竭慮累垮了身子,卻不肯多享受一分,你讓董卓如何面對……面對……”
說道這裡,董卓掩面而泣話不成聲。李儒費勁兒地地拉了拉董卓的衣袖,輕聲道:“當年小婿飢寒jiāo迫無處安身,嶽不僅對小婿如親人,還將小娟許配給了我,讓我有了一個家。這份恩情,李儒一生也還不了萬一……是李儒無能,將這江山叫道岳父大人手中,卻無能助岳父大人消滅來自各州的窺視……李儒此生愧對岳父大人,愧對小娟……”
說到這裡,李儒灰sè的眼眸裡也是噙著淚huā,緊緊地抓住董卓的手,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說道:“小婿即死,還有幾句話要對岳父大人jiāo代,還望岳父大人務必記住。”
董卓含著淚點點頭道:“文優你說,董卓必將銘刻一生不敢忘記。”
李儒深吸一口氣,他冰涼如冰的手再告訴董卓,他渾身的火力真的快燃盡了。
李儒半晌睜開眼道:“第一,如今洛陽內暗cháo湧動,各路人馬都在窺伺著相國的人頭,城外盟軍黑雲壓城。以前小婿反對遷都,那是因為還能守,而……而現在真的是無以為繼……該遷都了……”
董卓含淚點點頭:“今夜我就通知各路人馬準備行裝,讓天子百官都準備行裝,再通知守在潼關和函谷關的段威迎接,護送我們突圍西進。”
李儒眼中的光芒愈發地灼人,又說道:“還有……帶走天子,但yù璽和帶不走的府庫要留給他們。”
董卓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點頭。
李儒又說道:“臨走前,先以天子的命令分封城下眾諸侯,官銜小婿這裡已經擬好,大人按著分封就是了……”
董卓點點頭,李儒眼中最耀眼的光芒已經褪去,開始慢慢變成了灰sè。
他最後誠摯地對董卓說道:“李儒算計太重,罪孽過深,所以才會換此絕症,才會一生無子嗣。小娟跟了我十幾年聚少離多,又膝下無子,她太苦了……李儒死後,岳父大人讓她改嫁吧。李儒給她的關愛太少,給他的溫柔太少,此生相欠,來生再還……”
說著,李儒就突然臉sè變得如血的紅,然後伏在董卓面前劇烈地咳嗽,然後一口口鮮血被噴出來,將董卓黃sè的錦袍染成了血紅sè。董卓抱住他,哭喊道:“文優,文優——”
而李儒已經緩緩地倒在了他的懷裡,雙手低垂,在也沒有了聲音和呼吸。董卓的哭聲驚動了外邊的人,他們紛紛衝進來。
“相國——我們家老爺他——”老管家看著已經被董卓輕輕安放在chuáng上的李儒驚聲道。
董卓輕輕地替李儒蓋上被子,轉頭對管家,紅著眼淡然一笑說道:“都出去吧,文優需要休息。”
幾人都黯然地低下頭點點頭然後悄聲出去,董卓輕輕地幫李儒整理好沾滿了鮮血和汗水的蓬鬆蒼白的頭髮,輕聲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