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輛賓士揚長而去。
第五十一章 《逃離一座城市》之二
狗雜種!我對著賓士吐了一口唾沫後便迴轉身走進電話亭,撥通了姜廣平的手機,姓姜的,你聽著,別在我面前擺什麼譜,你記好了,當初你是什麼熊樣到瓢城的?告訴你,我方某人不需要那筆錢了,你小心點兒,以後別讓我遇上你。姜廣平說,老方,別生氣嘛,我們還是朋友。還有什麼事嗎?有事呼我就是。說完,就關了手機。
這一次,又讓他佔了上風。我想說,下次碰到你時,你龜兒子小心點兒,我們不再是朋友了。我總算認識了這個叫姜廣平的!我很傷心。
我走出電話亭,無助地看著城市灰色的天空和繁華的街景,我突然覺得,這麼城市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這個城市。我無望地掉在這個城市的空洞裡,像掉在了深深的海洋裡。
可是,我又總不能再呆在楚水那個小城。舒君君迫不及待地要與我離婚。這個女人,像男人般地對離婚充滿了新的期待與憧憬。鬼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與另一個臭男人搞上了。改革開放的年代,這些事,我一個做丈夫的可以不管,舒君君可以向我作一個完美的交代了。方舒應該是我的女兒,這是錯不了的,個個都說方舒有幾分像我。我必須到瓢城來。我要搞點名堂讓舒君君瞧瞧我絕不是孬種。當然,更主要的是,我還想挽救與舒君君的婚姻。這麼個好孩子,你不守好了,別回來見我!老孃把兒媳婦舒君君當成了天仙美女,說什麼也不讓我丟了舒君君。我懂了,人類的婚姻有一半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而存在的。
舒君君在瓢城大學英語系做助教。那個大學的校長叫歐陽文治。歐陽文治在人到中年時欣逢三大樂事:升官、發財、死老婆。我聽說在歐陽老婆死後,幾個有點姿色的女教師天天在他的身邊款款弄姿,媚態百出。瓢城大學我的一個好友肖荻告訴我:舒君君不在其中,可歐陽卻偏偏看上了舒君君。我知道我這朋友為了他戴綠帽子的朋友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其實,舒君君是個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嗎?她一個勁兒地要我早點兒到這麼沿海經濟帶中的一座明星城市瓢城來,下海,發財,錢到處都是,只要我肯彎腰去撿。舒君君小姐現在已完全沒有了當年在大學裡學習西方語言時所保持的西方淑女的那種氣度與風範,可著勁兒的催我,去掙錢,去掙錢。每當這時,我便非常感傷,中國人的心靈歷程現在都沿著由性而錢的傷心軌跡作令人絕望的滑行。歐陽文治有權有錢,他的權能為他掙得更多的錢。小道上有訊息,說歐陽的錢已有七位數,在教育界首屈一指;至於他的塵根可以自由出入的**,據云也總在十數個。舒君君一定是其中的一個。這使我非常悲傷。不必諱言了,這是我最終要逃離這座城市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新疆的那朵月亮花——阿依古麗在碧藍的小海子水庫喪身後,他的潔淨的靈魂已升到了碧藍的天空。阿依古麗在向我招手。永恆的女性,引我們上升。德國一個偉大人物的這一睿智之言在現世仍有著驚世駭俗的偉力。偉人的語言與真理一樣,總能穿透幾個世紀的時空。我們不能總以為女人是萬惡之源。女人是禍水這一中國式的歷史結論已被塵封在中國的歷史裡。儘管有時候歷史會出現驚人的相似之處。但你一定要注意,女人在歷史的長河中,其進化的速度是快於男人的。女人是人類中最為優秀的一部分,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哲人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我則認為女人甚至不能一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女人伸足踏進這條河流時是這個女人,女人把腳從這條河裡收回時便已另一個女人了。不是世界變化的太快,而是女人變化的太快。世界是可知的,女人則是不可知的。所以,我最終離開了這座充滿**的城市,不能說不與阿依古麗和舒君君這兩位女性有關。那一天,我是充滿感傷地唱著著名音樂家賀綠汀先生的《森吉德瑪》離開這座城市的。我相信,賀先生只要知道還有個叫方芥舟的人在歌詠他的作品便會感動萬分的。這個充滿了噪音與三流歌手肉麻而煽情的流行歌曲的城市已經沒有了音樂,這就像現在的瓢城人都沒有了靈魂一樣。——跨上了駿馬離別了家鄉哪怕路途多遙遠為了我心上的姑娘我走遍了茫茫草原啊哈美麗的姑娘啊森吉德瑪……
我的森吉德瑪—漢語裡被喚作月亮花的維族少女阿依古麗!
但阿依古麗此刻在天上,而我此刻雙腳站在著名的濱海城市瓢城的水門汀路面上。形而上與形而下便是如此天壤有別遙不可及。我的朋友姜廣平離開了我了;我的老婆舒君君與我的夫妻關係也已名存實亡;我心愛的姑娘阿依古麗則永遠地在這個世界上消逝。我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