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爬山不好嗎?”杜硯又恢復到了在椅子上坐直的姿勢。
“我們,去海邊吧。”何徵看著杜硯說,他感到自己說話的時候眼睛在充血、酸澀。
“不去。”杜硯直接地拒絕了。
“我想去,我還沒有見過海。”何徵脫口而出。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你喝醉了。”杜硯凝視了何徵一會,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我沒醉,我已經清醒了。”
“回家好好睡一覺吧。”
“我們去海邊吧,就我們兩個。”
“你該回去了。”
“我現在不回去,我就呆你家不走了。”
“別亂說話。”
“我就是想這麼說!”
“你……”杜硯無可奈何地站起來按住了何徵的肩膀,何徵的肩膀正因他一下子提高了嗓音而微微發抖。
“我就是想這麼說,我喜歡你……”何徵順勢抱住了杜硯的腰,話一出口,就收不回來了。同樣收不回來的還有沾溼了杜硯上衣下襬的淚水。
“杜硯,我喜歡你……”何徵又重複了一遍。
杜硯一時沉默了,許久之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何徵的頭髮。
外面的風聲漸烈,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磅礴大雨聲。
“你哭了,天也跟著流淚了。”杜硯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突然這麼說。
這話一點也不好笑,何徵坐在床上想。
“也許會下一整夜。”杜硯關上了窗戶,拉好窗簾。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衫,下身是深藍色的牛仔褲,身體看起來特別修長。
“杜硯。”何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杜硯,不知為何,他感覺這背影與二十年前並無變化,他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種幻覺。
“嗯?”杜硯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坐在床邊。
“回去嗎?”
何徵無言地搖了搖頭。
杜硯叼著煙笑了起來:“你啊,真有意思。”
何徵執著地搖了搖頭,好像沉默地反抗似的。
杜硯踢掉了鞋子,靠在床頭躺下,右手夾著煙,伸展開左手手臂對何徵說:“過來。”
何徵看著他一愣。
杜硯笑出聲來,說:“過來啊。”他的聲音裡是與平日不一樣的味道。
何徵靠近了杜硯,躺在他的臂彎裡。在杜硯的衣服上,有一陣薄荷酒的味道。杜硯一邊抽著煙,一邊把何徵的上半身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地抱著他。
“杜硯。”
“嗯?”杜硯柔聲說:“這時候,別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杜硯,我是真的喜歡你。”何徵小聲說,不知杜硯聽到沒有,因為杜硯抽菸的動作和往常一樣流暢自如,鎮定自若。
“其實,我是在做夢吧?”何徵問。
“是嗎?”杜硯輕巧地彈了彈菸灰。
“那我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那要看你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
“總會醒的。”
“可我不願意。”
“那就不要醒。”
“但你剛才說總要醒的。”
“我也說了要看你自己。”
這回何徵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杜硯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說:“不醒就不醒。”。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何徵的後背,看著他再次安靜睡去。
第14章
他們還是一起去了海邊。
出發前,何徵看著杜硯的“輕裝上陣”——他就帶了一個只夠放證件和內衣的小包。
“沒有別的行李了嗎?”何徵問。
“這樣就夠了。”杜硯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