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他說,“這是克呂塞師傅,我們的革命家,這是我們的小布里加爾,倫巴第人街拐角上的食品雜貨商;這是勒克萊爾師傅,他自稱比西(比西·德·昂布瓦斯(1549…1579):十六世紀法國軍人,德·阿朗松公爵的親信,被德·蒙梭羅伯爵殺害,是大仲馬的小說《德·蒙稜羅夫人》中的主要人物。本書中提到的勒克萊爾是一個擊劍教師,改姓為比西。)。不過在真的比西活著的年代他當然是不敢犯這樣的褻瀆罪的。說到兵器,哪一天我得去問問這位過去的師傅,他可知道我認識的一個叫大衛(大仲馬的小說《德·蒙梭羅夫人》中的人物,在里昂為希科所殺、見該書第三十二章。)的人是怎麼捱上那神秘的一劍死在里昂的。見鬼!市民已經有好多了,貴族呢……啊!德·梅納維爾先生,天主原諒我!他握住尼古拉·普蘭的手,這真叫人感動,人們這麼相親相愛。啊!啊!這位德·梅納維爾先生是演說家?我覺得他擺出演講的架勢;他做著和藹的手勢,轉動著有說服力的眼睛。”
事實上,德·梅納維爾先生已經開始在演說了。
德·梅納維爾先生在說著,而羅貝爾·布里凱在搖頭;他連一個字也沒聽見,他在揣摩著德·梅納維爾和出席會議的人的動作表情。
“他好像沒能說服他的聽眾。克呂塞在對他做鬼臉;拉夏佩爾…瑪爾託把背轉過來對著他,比西…勒克萊爾在聳肩膀。好啦,好啦,德·梅納維爾先生,講吧,冒汗吧,喘氣吧,使出您的能言善辯的口才來吧,他媽的!啊!好極了,聽眾們又活躍起來了。啊!啊!一下子變得那麼親密,他們握他的手,把帽子往上拋,見鬼!”
我們剛才說了,布里凱看得著卻聽不見;可是我們在想象中參加了這場爭辯激烈的會議,將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讀者。
首先,克呂塞、瑪爾託和比西向德·梅納維爾先生抱怨德·吉茲公爵不採取行動。
瑪爾託以他訴訟代理人的身份發表演說:
“德·梅納維爾先生,”他是這麼說的,“您是代表亨利·德·吉茲公爵而來的嗎?謝謝。我們將您作為一位使臣加以接待;可是公爵的親自駕臨對我們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在他光榮的父親去世之後,他在十八歲時就讓所有高尚的法國人接受了成立天主教聯盟的計劃,我們大家都雲集在這面旗幟之下。為了這一神聖事業的勝利,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我們獻出了我們的財產;而事到如今,儘管我們已經作出了犧牲,卻沒有任何進展,沒有任何決定。請您留神哪,德·梅納維爾先生,巴黎人會厭倦的;一旦巴黎人厭倦了,在法國還能怎樣呢?公爵先生應該想想這個問題。”
這段開場白得到了所有聯盟分子的贊同,其中尤以尼古拉·普蘭鼓掌最為熱烈。
德·梅納維爾先生直截了當地回答說:
“先生們,要是說還沒有作出任何決定,那是因為一切都還沒有成熟。我請你們考察一下局勢。公爵先生和他的弟弟紅衣主教先生都在南錫防備著:一位在建立一支軍隊,目的在於牽制弗朗德勒地區的胡格諾教徒,德·安茹公爵先生想讓這些胡格諾教徒來進攻我們,給我們找麻煩;另一位一次又一次地發信給法國境內的所有教士。還有教皇本人,要讓他們承認天主教聯盟。德·吉茲先生知道一件你們不知道的事,先生們,這就是德·安茹公爵和那個貝亞恩人之間中斷多年的聯盟,又要準備恢復了。他們結盟是要讓西斑牙倒向納瓦拉,阻止它向我們提供兵器和金錢。現在,公爵先生想在採取任何行動之前,尤其是在來巴黎之前,能夠有力量跟異端和篡位作鬥爭。不過,當德·吉茲先生不在的時候,我們有德·馬延先生,他既是我們的首領,又是智囊,我正等著他隨時到來。”
“這就是說,”比西插話說,他就是在這時聳的肩膀,“這就是說,您的那些王族們在我們不在的地方,而永遠不在我們需要他們在的地方。舉個例子米說.德·蒙龐西埃夫人在幹什麼?”
“先生,德·蒙龐西埃夫人今天上午進了巴黎。”
“誰也沒見著她嗎?”
“有人見著的,先生。”
“這個人是準?”
“薩爾賽特。”
“啊!啊!”在場的人都喊了起來。
“可是,”克呂塞說,“這麼說她一定是使自己變得看不見了。”
“並不完全如此,不過是變得抓不住了,我希望如此。”
“我們怎麼能夠知道她在這兒呢?”尼古拉·普蘭問,“我想這總不會是薩爾賽特告訴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