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顧侍衛過來的很快,他甫一進賬,若不是白夜及時現身擋了他,他就要一頭撞上帳中那些看不見的細線,落的個橫屍當場。
他後怕的出了一身冷汗,心有餘悸地看了看白夜,這才對公主回稟道,“公主,卑職已安排妥當。”
雒妃坐起身,鳴蜩已笑著臥到榻上,“公主,這榻也容婢子躺會。”
雒妃曉得她是為了代替她。故意麻痺左右護軍,遂跟著起身,隨季夏站到最角落的暗影中,不注意根本看不見。
而白夜與顧侍衛一左一右守在軍帳口,只等左右護軍自投羅網。
果然,午時過三刻,帳外響起悉悉索索的動靜,原本靠在季夏身上,迷迷糊糊的雒妃也猛地睜眼清醒過來。
不多時,軍帳簾子被緩緩挑開,有月色透進來,能見帳外是一群五六人,那幾人挨個進來,瞅著榻上安臥的窈窕身姿,皆面放亮光。
其中一人微微抬手,另幾人蓄勢待發,作勢就要衝將上來,當先將榻上的人給綁了。
哪知,那抬起的手還未放下,便見冷冽的劍光耀若流星。在黑暗之中亮的刺眼。
“噗嗤”輕響,緊接著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整個軍帳裡蔓延開來。
“啊,我的手!”龐元悽慘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接二連三刀劍相擊的鏗鏘聲,伴隨著越來越濃鐵鏽一般的腥味。
不過半刻鐘。待一切安靜下來,刷的一聲,白夜點起火摺子,猶如星火的光亮一瞬驅散黑暗,可也僅照亮白夜周身。
只見他站在斷肢殘臂的屍體中間,玄色袍擺浸染了豔紅鮮血,細長的劍尖正有血珠滑落,那些他起先佈置的細線上,還有死狀猙獰的,像是被掛在蜘蛛網中間的可憐蟲,細線銳利無比的割裂開來,淋漓的滿地鮮血。
直到白夜點燃油燈,整個軍帳再無半點黑暗,鳴蜩季夏與顧侍衛三人瞧著他目瞪口呆,季夏面色發白躲一邊吐去了。
有鴉羽面具的遮擋。沒人能看清白夜的神色,他睫毛低垂,沉默不言的開始收拾,先是那一團鋒利的細線,沾染了血。卻是需要清洗的。
他耳邊聽到季夏受不住的嘔吐聲,卻不敢抬頭看雒妃一眼。
雒妃同樣面色有微微發白,可她倒沒有吐出來,這樣兇殘的暗衛白夜,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她不僅不畏懼。反而對他終於生了點熟悉感來。
顧侍衛反應過來,趕緊幫著白夜收拾,整個帳子裡血腥味重的不行,可又不敢撩開簾子。
鳴蜩橫了季夏一眼,攙扶著雒妃道,“公主,先去顧侍衛那邊的帳子,容這邊收拾妥當了在論。”
雒妃點頭,臨出帳子之際,她道,“不必收拾的多細緻,天一亮,本宮就離開,這邊巡守軍之事,到時報與駙馬。他自會善後。”
這也是她為何曉得左右護軍對她生了歹意,敢毫不猶豫就將人殺掉的緣由所在。
一主一僕出了帳子,沒了血腥味,這才覺鼻尖好受些,鳴蜩湊到雒妃耳邊,小聲的道,“公主不若再相勸白侍衛,有他一路回京,公主要安全很多。”
“就拿今晚之事來說,若不是白侍衛及時趕到,婢子不敢去想會出現何種後果。”鳴蜩也是實話實說,雖左右護軍都死了,可她想著都還覺得後怕。
雒妃沒回答鳴蜩,她仰頭看了看佈滿繁星點點的蒼穹,好一會才道,“鳴蜩,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守護的人,想走的路,即便本宮再是公主,那也是不能仗著身份就干涉的,那與將飛鳥折翅有何區別。”
她也是想明白了,上輩子的白夜,可不就是被她折了翅,雖他也是心甘情願,可終究是空付一身才幹,困守原地,不得上進半步。
而這一世,他既然有想做的,趁她還是公主的時候,還能給他做主的時候,便去做,就是最好不過。
往後如何,那也是往後才論。
第099章 公主:狗膽,敢攔本宮的駕
雒妃是在卯時悄然離開的隘口,沒有驚動任何人,拿了左右護軍的通行牌,便一路暢通無阻。
她也不去管天明之際,若是左右護軍幾人的屍首被發現了會引起如何的波瀾,這些事,自有秦壽去善後,且只是州與州之間的隘口,並不是邊境,故而一時半會沒有將領。那也是出不了大事的。
白夜在暗中將人護送出了容州,見不到人影了,他這才轉身回容州。
雒妃一過薊州的地界,她拋了拋手裡左右護軍的通行牌,面有譏誚的道,“早知一個小小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