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的,她做她的。
“口渴了,借點冰茶不為過吧?”為人小氣會遭天譴,她是在替他積福造德。
不高的倪紅眼一眯地笑得好純真,讓人以為她是無害的家貓想去撫撫她的頭。
“幾時還?”局長馮日崧冷眼一視她旁若無人的舉止,不再咬牙切齒。
因為補牙的代價太高了,為了她不值得。
記在牆上。“喝你一口茶也不行呀!人家任勞任怨在外面捉賊還不是為了你,你好意剝奪我小小的要求。”
頭一後仰,她沒啥女孩樣的灌著保特瓶裝的烏龍茶,取自他的小型私人冰箱。
“別說得那麼暖昧,活像你是我養的小老婆。”要不是真有那一點點關係,他絕對會放任她自生自滅。
她沒在笑,可是那雙微勾的鳳眼就是笑咪咪的。
“你太窮了,養不起我。”
做人要有原則,沒個腰纏萬貫就算了。
“你……”他沒好氣的一瞪,朝她丟出一疊檔案。
“說,這次又有什麼藉口?”
“局長,你看嘛!”她捉了一小撮秀髮表示非常嚴重,可是親愛的局長大人還是看不懂。
“少給我靠來靠去,你沒長骨頭呀!去立正站好像箇中規中矩的女警,別再搞怪。”一天不氣他好像不甘心似。
倪紅一臉委屈的嘟著嘴,棄婦一般兩掌平貼腿際,標準的立姿。“很累吶……”
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是她的生存理論,可是命不好只好一天到晚在外奔波,她的理想是當個薪多事少的花瓶秘書。
不過先天條件不足,高挑美豔的外表她來不及培養,嬌嗲軟噥又學不會,只好繼承祖業了。
倪家成員十代以來都是當差的,以前叫捕快,現在是警察,不管是男是女都得和這行業沾點邊,一門忠烈保家衛民延續數百年。
她的姨表叔舅都是警察,除了姐姐嫁給警察為妻,堂妹是海防人員和母親是家庭主婦外,其他清一色全是警察絕無例外,沒人考慮過警察外的工作。
當初她是打算想考藝術學院當個氣質美人,以彌補長期被逼迫練習空手道練出的肌肉,而她真的考上了。
但是她差點被全家的口水淹死,群起唾罵地為她重填學校,並誘之以利要她好好表現,第一名的獎學金是每人捐獻一千元。
以她龐大的家族而言,一學期光是收錢就收到不用心數都不行,工作半年都沒那個數,害她想繼續念個沒完沒了好盡收暴利。
可是她家的爺爺發下狠話,要是她敢不做警察工作當個米蟲,那麼將沒收她的存摺不給她一毛錢且逐出家門,路邊行乞去。
一家之主的威嚴她哪敢違抗,眼淚一含就來警局報到,一待五年不曾調動。
“累什麼累,警察紀律蕩然無存,你還不給我說明白。”一撫光禿禿的額頭,他有很深的無力感。
不能再掉髮了,他沒幾根頭髮好掉。
“說什麼?”倪紅一臉不明就裡地修起分叉,毫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馮日崧的眼角有著輕微的抽搐動作。“裝傻是沒有用的,天理街那件事你敢說你沒經手。”
“喔!那件事呀!”她想起來了。
一點點羞愧讓她的警察自覺蒙上一層霧氣,她能說絕非故意嗎?相信全域性的同仁沒人會相信她。
“是呀,那件事,你能無一遺漏的向我這位上司報告嗎?”看她能測試他多少包容性。
他不禁要詛咒她早日遇上生命中的剋星,將她克得死死的沒法子作亂。
“呃!應該……不重要吧?龍哥不是把人逮回籠子去。”人捉回來不就得了,何必計較無所謂的過程。
“倪紅這個月的薪水不想領了嗎?”他威脅地要扣留薪資。
卑鄙的小人,他明知道她缺錢缺得緊還使這賤招。
“好啦!好啦!我招了,因為我掉了一片指甲。”
“咳!咳!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仔細。”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我、掉、了、一、片、指、甲。”好吧!夠清楚了嘍。
臉色乍紅乍白的馮日崧捏斷手中的鉛筆。“你是說你為了掉片指甲,而忘了將縱火犯帶回局裡?!”
這叫理由?
“不是忘了啦!是臨時沒想到……”手上捉了一個活人。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她是護道先人遺留的孝道。
那天天氣好炎熱,被曬得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