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烤著的男人,轉身看向那悠悠轉醒的人:“你醒了?”
周青青睜開眼,下意識慢慢坐起身,環顧了下陌生的四周,一時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目光落在火光映照下馮瀟的臉,才稍稍反應過來,秀眉微蹙,不可置信般問:“馮將軍,我還活著?”
馮瀟輕笑了一聲:“中午吃了飯就你再未進食,現在快過了二更,想必你已經餓了?”說罷,他將香氣四溢的烤雞拿到她跟前。
周青青卻沒有馬上接過來,只皺著眉頭看向他,不明所以般問:“是你救了我?還是王爺讓你救的我?”
馮瀟微微一愣,又笑道:“你先吃東西,我慢慢說給你聽。”
周青青這才接過烤雞,慢條斯理吃起來。
馮瀟在她對面坐下:“王爺不知道我已經把你換了出來,你的棺柩還停在王府門口。”
周青青怔了怔:“所以是你救了我?為什麼?”
馮瀟神色淡淡,並不看她,只轉頭盯著那跳躍的火焰,雲淡風輕道:“雖然西秦損失五萬大軍,但這跟你無關,我不想看著你因此無辜喪命,所以就想了法子把你救了出來。”
周青青默了片刻,低聲道:“王爺說你心地仁厚,果真如此。你救我一命,可我卻無以為報。”頓了頓,又問,“天牢守備森嚴,你是如何做到偷龍轉鳳的?”
馮瀟笑了笑:“我經常出入天牢,那些守衛都很熟悉。你喝的那杯毒酒是我調換過的,喝過後短時間內會呈現假死的狀態,等你入了棺,運去武王府途中,我乘人不備,用一具易了容的女死囚屍體把你換了出來。”
周青青笑了一聲:“你說得好像很簡單,不過我知道肯定不容易。無論如何,我很感激。如果不是你,我此刻早已經去見了閻王。”說罷,她又環顧了下破廟四周,“我們這還是在西京嗎?”
馮瀟點頭:“我本想把你直接送出城,但這幾日守備森嚴,我怕你沒醒過來,不太方便,就將你先藏在這裡,免得被人發現。”他從旁邊拿起一個包袱,“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行頭,明日你換上,再稍稍易容,我送你出城。”
周青青腹中的飢餓已經消失殆盡,但忽然想到秦禎的模樣,面色一片悽然:“想不到來了西秦不過半年,竟然又要回去,正是造化弄人。”
馮瀟看她:“你是不是擔心回金陵會遭到苛待?”
周青青搖頭:“那倒不至於,既然秦周兩國和約如今被撕毀,我們南周的皇上看到我逃回去,恐怕多少會慶幸一番。”她默了會兒,又繼續,“就是不知如今局勢大亂,漫漫長路,我孤身一人,能不能平安回去還是另一回事。”
馮瀟笑了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明日出城後,我會送你到上洛,在那裡我安排了人接應,他們會送你回去。”
周青青愕然:“馮將軍……”
馮瀟擺擺手:“你不用叫我將軍,從今日起你便不是西秦王妃,叫我的名便可。”他轉到火堆邊,不再看她,攢了攢弱了些許的火焰,道,“我做這些不過舉手之勞,你不用放在心上。”
周青青幽幽嘆了口氣:“馮瀟,我放在心上又能如何?亂世之中,能苟且活下來已算是萬幸,我也無力做什麼報答的事,只能將這片感激放在心中。”
馮瀟勾唇輕笑:“公主當真不用多想,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們早些出城。”
周青青笑著搖搖頭:“我睡了大半日哪裡還睡得著。”她頓了頓,問,“你帶了笛子麼?不如吹支曲子,讓我聽聽。”
馮瀟笑著從腰間抽出竹笛,轉頭看了一眼,也不說話,直接放在唇邊,開始吹奏起來。
還是周青青聽過的那首蜀中思鄉小調,此時倒也應景,明日之後,她就要離開西京,回到故鄉金陵。
大半年來,只當做了場夢,夢醒之後,沒有武王府,也沒有秦禎,只有那間沒落的定西王府,有弟弟妹妹和姨娘。
只是……她忽然想到聶勁。若他當真出賣西秦,倒也罷了,至少她這一回去,還能再見到她。可她知道,聶勁必然不會那樣做,而他為再出現,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已經遭遇不測。
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靈光突至。
馮瀟一曲落畢。她驀地朝他道:“馮瀟,你到時務必告訴王爺,讓他小心郭槐。”
馮瀟微微蹙眉:“為何?”
周青青道:“我自小認識阿勁,對他的為人再清楚不過。她決計不會做出置我生死不顧的事情。郭槐說阿勁得知北*周結盟後,不返回報告西秦,而是暗算他,把西秦的行軍路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