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禎在府中時候不多,米珠難得有機會伺候王爺,自是一百個不情願:“王妃金枝玉葉,還是讓奴婢服飾王爺罷。”
周青青笑著走過去,接過米珠手中的帕子,道:“王爺這一覺可睡得真久,米珠你快些端些飯菜上來,可別把王爺餓著了。”
米珠聽她這樣說,不好繼續執拗,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周青青將手帕打溼,遞給旁邊的秦禎,可他卻不接,而是微微彎身歪頭笑著看她。
周青青嘴角抽了抽:“你不會還要我幫你洗吧?”
秦禎挑挑眉,理直氣壯道:“所以你理解的服侍,就是把帕子幫我打溼?”
周青青一副怕了他的樣子,不與他爭論,舉起帕子去給他。本來洗臉只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但他一臉虯鬚,便不那麼簡單。
周青青到底是大小姐出生,對服侍人這種事並不擅長,那硬硬的鬍子偏偏還有些難纏,不小心就牽扯到,讓秦禎不自覺就為此皺眉。周青青假心假意抱歉,手上卻壞心思地變本加厲。
臉還未洗完,秦禎的鬍子被她弄掉了好些。他也不惱,任由她繼續手中的小動作,對他來說總歸是不痛不癢。一番洗漱下來,自是廢了不少功夫。
米珠端了飯菜進來,去倒水時,發覺那盆裡漂浮的一小撮鬍鬚,驚歎這到底是洗臉還是拔毛啊?
晚飯依舊是麵餅和烤肉。周青青入西秦小半月有餘,加上過去幾個月的漫漫路途,當真是厭惡了這類食物。
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秦禎興許是補足了眠,精神奕奕,胃口自然也是大開。在周青青訕訕的臉色中,他吃完了三張麵餅,半根烤羊腿。
“不喜歡吃這些?”見周青青的食物未動幾分,他喝完半碗羊湯,笑著問。
周青青點頭,抱怨道:“吃個一兩回還能圖個新鮮,連著吃幾日,可真是受不了,火氣都上了來。”
秦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等天黑了本王帶你出去尋些好吃的。”
周青青奇怪:“為何要等天黑?”
秦禎似笑非笑,挪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天黑才好做壞事。”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嗤了一聲:“那我可寧願不吃,也不跟你出去。”
秦禎拉過她的身子,攬在懷裡:“我們西秦可不喜歡弱風扶柳的女子,多長點肉才好生養。”
周青青終於還是被他惹得面紅耳赤,推開他站起來:“我才不是弱風扶柳。”
雖然對於秦禎的放浪形骸,周青青很是惱火,但畢竟自己身負秦周相交的使命,如今北趙動作不斷,南周不見得還能安穩幾日。她倒沒那麼偉大,要替南周皇家守護江山,不過是弟弟妹妹尚在金陵。所以對這個手握重兵的西秦王爺,還是要搞好關係。
夜幕降臨時,周青青換上秦禎給她準備的黑色夜行衣,總覺得不是去尋吃的,而是要去做賊。
兩人並肩攜手出門,看起來像是一對恩愛的新婚伉儷。想要跟著去保護大小姐的聶勁,自是被秦禎趕走。
周青青對西京全然陌生,只能跟著他走。本以為秦禎會帶自己去西京大街,卻不像被他拉著去了一條幽僻小道,而後鑽進了一間十分不起眼的酒肆。
“小禎!”進了門,一個大鬍子中年男子迎上來,看到秦禎身旁的周青青,面露愕然,“這位是?”
秦禎道:“師兄,這是我的妻子。”
他用的是妻子二字,而非王妃。
男子皺眉道:“定西郡王周灝的女兒?”
秦禎點頭:“正是。”
男子猶豫:“小禎——”
秦禎擺手笑道:“去炒兩個素淡的小菜上來。”
男子點點頭:“你們稍等。”
周青青一頭霧水,不知一個王爺在這種小酒肆是作何。待男子進裡間伙房,秦禎拉著她在小桌坐下:“他是我師兄沈長安,也是這間小酒肆的主人,偶爾幫我做些事情,你跟我叫他師兄就好。”
他說得輕描淡寫,周青青卻知並非如此簡單。一個小酒肆的主人,卻是身居高位王爺的師兄,向來並非僅僅是大隱隱於市,廟堂之上,江湖之遠,通常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至於秦禎口中所說的幫他做些事,周青青猜不到,但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
她低笑著呷了一口手中的茶,只淡淡嗯了一聲,卻還是忍不住問:“王爺,為何要帶我來這裡?”
秦禎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要帶你認識一些對我來說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