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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在南京也考查了不少醫生,可總沒見到一個真正可信的。十三叔我也總在惦記著,不知他這幾天可好了一些嗎?”尤明堂哪裡知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弘曆竟在腦子裡轉了這麼多的心思啊!他躬身回道:“十三爺也在惦記著您哪!昨天我去請安時,他還告訴我說,他已寫了摺子呈給皇上,說您不宜在外頭過久,要叫您早一些回京來。我告訴十三爺,已經接到李紱那裡的滾單了,明天您即可到京,他才放下了心。十三爺還說:'他們小兄弟幾個,從小就坐在我腿上玩耍,我真是喜歡他們。你告訴他,口來後叫他抽空子來看看我。我身子不好,說不定哪天就去見先帝爺了'。我在那裡勸了十三爺好半天,才告辭回來的。”尤明堂說得很動情,弘曆也聽得熱淚盈眶:“等一會兒見過三哥和張相,我一定馬上去十三叔那裡瞧他。”正說話間,便見弘時滿面笑容地和張廷玉一齊走了進來。弘曆連忙起身,快步走到跟前,又是打千行禮,又是恭賀榮升地說:“三哥,你可來了,叫我好想你啊!”回頭又對張廷玉說:“張老相,您可是越發地瘦了。不過看上去精神還是那麼矍鑠,真讓人欣慰!”弘時也快步上前,一把拉著弘曆看了又看說:“四弟,你曬黑了,也瘦了。這次辦差,著實地辛苦你了。我託人給你帶了些藥去,可李衛來信說,你竟是不辭而別了。你可真行,這麼大熱的天兒,還微服趕路!不過,你這一回來,倒叫我安心了不少。在家裡好好歇上幾天,身子骨還是要緊的嘛。”弘時在說話時,不錯眼地瞧著弘曆。他目光柔和,話語親切,好像有說不完、道不盡的兄弟深情。弘曆也是十分感動地拉著哥哥的手不放:“多謝哥哥關愛了。你自己身子也不好嘛,還總要惦記著我。這次回京,我給你帶了二斤春茶。我知道,你最愛喝的就是碧羅春,這次我給你找到了真正喬婆子家的。不過。我走得急,留在開封了。過幾天一到,我就給你送去,也算弟弟的一點兒心意吧。張相這裡,我也有一點小意思。給您帶了二斤茶葉,還有三令宋紙,一盒子徽墨。你要是看著高興,可得給我好好地寫一幅字啊!”張廷玉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哎呀啊,真得謝謝四爺。你自己寫的字就比我好上許多倍,還非要我獻醜幹嘛呢?”君臣兄弟,所有的話都說得這麼融洽,這麼親密。劉統勳早就見怪不怪了,秦鳳梧卻覺得透心的涼!看看眼前,再想想黃河邊上,大槐樹下,怎麼也不能和這個氣氛連在一起。僕人獻上茶來,弘時一錯眼看到了秦鳳梧,便問:“這位先生眼生的很,他是四弟新近收的門人嗎?”“啊,我忘記引見了。他叫李漢三,字世傑。幼年就隨父母來到河南光山做生意,後來家道中落,才捐了個監生,就在開封河道衙門當幕賓。他不但精通治河,文章詩詞也都還看得過去。因河南河道上的阮興吾是我的家奴,就把他薦給了我。”秦鳳梧本來就是個膽大心細的人,他一聽這話,也不用四爺交代就順坡滾了下來說:“這是阮公的厚愛,四爺的抬舉。小子後生晚輩,以後還請各位爺多多照應!”弘曆歸來,當然是件大事。朝廷雖有規定,未見皇上之前不準擅自吃酒,但現在皇上還在奉天,所以弘曆還是在驛館裡擺了酒筵。張廷玉心實,又處處留心政務,一聽說這個“李漢三”辦過河務,就在席面上一再考問河道上的事。還真虧了秦鳳梧平日裡博學勤奮,又確實讀過陳璜的《河防述要》這部書。所以儘管張廷玉多方查問,他也沒有露出馬腳來。他自己雖然談笑自若,可早就嚇出一身臭汗來了。

這場酒,可真是口蜜與腹劍共酌,杯酒和謊言齊飛,待客人們全都走過之後,弘曆把劉統勳和秦——李漢三叫了過來說:“從今天吃酒的情形看,我們也許是錯看了老三了。”劉統勳和李漢三是何等的精明啊,他們倆馬上就猜到了弘曆的話外之音。劉統勳說:“四爺,您說得對。親兄弟之間,哪能會辦出這等事情來呢?您放心,奴才等自當慎守謹言,不會說出一個字兒的。”“哎,話不能這樣說。你們記著,我剛才說的是'也許',並不是下了定論。俗話說,捉賊見贓,捉姦要雙。一言即出,就潑水難收了。你們千萬不要錯誤地領會了我的原話。”“是,奴才們明白!”他們究竟明白了什麼,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別看弘曆年紀不大,可他畢竟是皇子啊。他有多麼大的心胸,多麼深的機謀,能是這兩個人能體驗出來的嗎?不過,這兩位也不是平常人物,路上的事情鬧得這樣大發,想瞞又豈能瞞得住?弘曆在半路上談話時,曾多次提到了弘時,今天的這個表白,只不過是他另有圖謀罷了。說穿了它,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弘曆又對秦鳳梧說:“你馬上用我的名義給阮興吾寫封信去。他是我的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