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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怕,他帶著一肚子怨毒之氣說:“方先生,您看錯了,朕未必非要和允禩說這件事。沒有張屠戶,就吃渾毛豬嗎?”他回頭又衝著允禩說,“你當然是好人了,事事處處總在替別人著想。朕這樣的尋常主子,又怎麼能用得起你這聖賢呢?你現在不是有病嗎,那就回家去歇著吧,朕隨後就有旨意給你的。”堂裡堂外的幾十個人,全都聽得心裡發毛。怎麼,一言不合,就把這位議政親王攆回家了?那下邊的戲還要怎麼唱呢?允在卻抓住了把柄說:“臣弟只是與萬歲政見不合,並沒有自外於皇上的意思。既然皇上這樣說了,臣弟當然要凜遵聖命,回家養病讀書去了。”說完打了個千回頭便走。

雍正氣得直喘粗氣,心想,你想撤手就走,沒那麼便宜。他突然高喊一聲:“慢著!”允禩剛走到門口,聽見這聲喊,又轉過頭來,不慌不忙地循著規矩地深深一躬問:“萬歲爺還有什麼旨意?臣弟恭凜聖諭。”“你要讀的那些書,全是做官的學問。我這裡倒有一本書,對你很是有用,你不妨看看。”雍正嘴角上吊著輕蔑的冷笑,回頭從案上的卷宗裡抽出了一個摺子,遞給隆科多說,“舅舅,這是李衛前些天上的摺子。裡面有一首《賣兒詩》,你拿給允禩帶回去看看。民為國之本,讓咱們的這位廉親王,好好地體會一下,怎麼才能稱得起這個'廉'字!”隆科多早就嚇傻了。聽見這聲旨意,他戰戰兢兢地走上來取過摺子,又小心翼翼地遞到允禩手中。允禩卻看也不看,說了聲“遵旨”,接過來就轉身走了。

第五十七回 居簷下怎敢不低頭 盼情郎卻是傷心果

允禩被皇上發落走了,隆科多心裡打起了小鼓。果然皇上馬上就問到了這事:“現在該說說你們的事了。兩位留守大臣,鬧得像兩軍對壘似的。暢春園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隆科多拿眼睛一瞧馬齊,見他白髮亂飄,渾身打顫,知道,他這是氣急了。不能讓他先告狀,他一告,我就不好說了,便搶著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說自己怎樣請示了弘時,請示了允禩;說自己如何關心大內的安全,時刻提防著小人們作祟;說自己見管著善撲營的十七爺允札去了古北口,怕宮中有人潛伏作亂,這才要清宮。他說得十分詳盡,也說得頭頭是道。最後說:“馬齊是負責政務的,他不管軍政,我淨園子又沒有干擾了他什麼事,他憑什麼來插手?本來沒事的,讓他這樣一攪和,倒鬧得滿世界全都驚動了。劉鐵成在園子裡還放聲辱罵奴才,罵得奴才顏面掃地。他那些粗話髒話,奴才都不敢向皇上學。奴才為了不傷和氣,還只得忍氣吞聲……”他說得十分動情,又想起允禩被開發了,弘時不敢伸頭了,如今天大的事情,全都落在自己頭上。真是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傷心,不知不覺中,眼圈竟然紅了。

聽隆科多說得這麼熱鬧,馬齊更是惱在心頭,一開口,就打出了不依不饒的架勢:“哼,說得好聽!我也是領侍衛內大臣,皇上的安全也不光是你一人的事。搜宮、淨園,是正經事,可是,你先得請了聖旨方可施行。哪有這麼大的事,連個招呼都不打,說幹就幹的?別說你一人說了不算,就是我們倆在一齊合計了,也還是越權、越禮的行動。何況方先生和十三爺根本不知道?這算是什麼行為,你自己心裡有數,別人也有數,不是掉上兩滴眼淚就能算罷的。”允祥在一旁看著,心裡有點不好受,他長嘆一聲說:“唉!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要是我能動動,哪會有這樣的事?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全由我承擔好了,舅舅和馬齊你們不要為此再鬧下去了。”他說罷,突然一陣嗆咳,覺得口中一甜,知道是吐了血。可他沒有聲張,只是悄悄地嚥了下去。

方苞此時,卻一直在皺眉沉思。他也是上書房大臣,可他卻又是位布衣臣子。在上書房裡,他只有參贊之權,卻沒有決策的權力。因此,隆科多不和他商議此事,他不能說長道短,更不能挑理。但是,方苞是精通史籍的。作為人臣,擅自搜尋宮禁,可不是一件小事。歷史上,除了曹操、司馬氏和東昏侯這些亂國奸雄之外,自唐朝以後,連奸相嚴嵩也不敢這樣幹。方苞心裡非常明白,這件事情的可怕,還不僅在隆科多的莽撞和越權,而是在於,事情的背後,還有沒有更大的背景,有沒有更大的後臺!如今的京師裡,人事更迭,紛亂如毛,一時又從哪裡分出個頭緒來;既然看不出頭緒,又怎能說得清誰是誰非?他想了想說:“你們都是為國家著想的,國舅和馬齊不要為此鬧出生分來。不過,據老臣看,這事只能有一,不可有再。開了個這樣的先例,後世就不堪設想了。”方苞這話,初聽起來,好像是為他們兩人勸架,但話中含意,尤其是那“可一不可再”之言,卻是明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