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師父知道很丟臉,但話又說回來了,那也得要在師父還能知道的情況之下才行。也許,師父根本沒有機會笑她也說不定,畢竟她現在落入了人家手裡,明天會有什麼遭遇都還不曉得哩。
她慢慢地抬起頭,用眼角瞄著立於外頭的數名大漢。
截至目前為止,就她所見,這冷月山莊除了那個美得不像話的男子之外,其餘的人看來全是窮兇極惡的模樣,教人望而生畏。
明天會怎樣?那真是隻有天曉得!反正了不起是腦袋一顆、小命一條嘛,十八年後,還不是又一條好漢!
話是這麼說,問題是,她一點也不想死啊。
所謂死有輕如鴻毛、重於泰山,像這麼窩囊的死,一點價值也沒有,更別說她壯志未酬,這麼死了,就是作鬼也不甘願。
可是又能如何呢?這輕功她拿手,打架可差勁了,憑她會的那幾手三腳貓功夫,可還不足以以一敵四。
她開始後悔起當初師父教她武功時,自己總是偷懶,不認真點學。師父的武功比起輕功修為雖然差多了,但總也差強人意,對付幾個小嘍羅是綽綽有餘了。如果她當初肯多用點心在上頭,如今也不致坐困於此了。
念頭轉了一圈,終究還是無計可施。
她慢慢踱到牆角頹然倒下,只覺得萬念俱灰。
師父!她在心中大喊:師父,您快來救我啊!嗚……
翌日一早,白玉寒吩咐手下將靳蝶兒帶上大廳。
本來以為她必定因為擔心而一夜無眠,沒想到結果卻出人意料之外。在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後,被派去的那人面有難色地回來報告。
“啟稟莊主,犯人睡得太沉,叫不起來。”他王七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識到什麼叫“睡得跟死豬一樣”,不管弟兄們怎麼叫她,她都還是不動如山,真是怕了她啦!
“哦?”白玉寒單眉微挑,唇畔漾出了笑意。
到底他算是高估,還是低估了她呢?生死關頭之際,她居然還睡得著,果真處變不驚啊。
“我親自過去吧。”一行人到了大牢,只見靳蝶兒倒在草堆上呼呼大睡,那有半點擔心受怕的模樣?
他帶著笑意看她睡得香甜,向左右下令道:“把她潑醒。”
“是!”牢役取了一桶冷水,朝著她當頭澆下,她這才從好夢裡醒來,跳高怪叫:
“好冰啊!師父,你在發什麼神經?”看來她還沒清醒。
“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提醒她,帶著一貫的淺笑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好像覺得挺有趣的樣子。
“是你!”在看見那張迷人笑容之後,靳蝶兒這才想起昨天的事。
哎,她現在是冷月山莊的階下囚,可不是在望雪峰啊,真是令人慾哭無淚的事實。
“冷月山莊時興這麼虐待犯人嗎?”她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溼透的一身,小小的手擰著衣襬,將水擰出。
“死到臨頭,你倒睡得香甜。”
她問言聳了聳肩。
“反正擔心也是多餘,有覺能睡終需睡。”頗滿意自己改的詞,她輕快地笑了起來。
這一開始啊,她的確是心急得不得了,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了,說有多不安就有多不安!但後來想想,反正是落入了他手裡,逃也逃不出,急也沒有用,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睡它一覺?就算要死,也死得好看一點,最起碼將來師父收屍時不會被她嚇到。
“你挺樂天的嘛。”他笑望著她,故意要嚇她一嚇。“不過你可能不知道,依冷月山莊的規矩,盜賊是要處什麼刑罰吧?”
她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說來聽聽。”
他聳肩,輕描淡寫地說:“其實也不算很嚴重,就砍下你一雙手而已。”
砍手?!
她猛地睜圓了眼,將兩手伸出,在腦中想象手臂和手掌分家的模樣,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倒不如干乾脆脆一刀給我個痛快!”她往前伸長脖子,閉上眼睛,擺出赴死的姿態。
白玉寒笑著搖頭。
“依規矩是要一雙手便是一雙手,不會多卻也少不得。”語畢,示意左右,兩名大漢立刻拔出大刀,舉步上前。
“現在就來?不會吧?”她將兩手放在背後,一步步往後退。“別開玩笑了!這雙手可是神偷的生命,我下半輩子要靠它們過活的。”
他聞言,只是微笑,並不說話,像是好整以暇欣賞獵物掙扎的貓。此時兩名大漢已經捉住了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