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兵荒馬亂的沒敢出門……”
旁邊老實憨厚的村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又是喊又是殺的還以為鬧了兵災,等第二日安靜下來我們小心過去望了一眼,兩家可真慘連房子都被燒了……”
“那人呢?”
林沙吃了一驚,沒想到官府將動靜鬧得這麼大,同時心中一沉一股不妙預感湧上心頭。
當然,對於村人的謹慎小心他不好說什麼,這是人之常情普通人遇到這事都這反應,先保住自家才有心情和餘力救援他人!
“哎……”
里正長長嘆了口氣一臉黯然,搖了搖頭卻是不肯多說。
林沙眼神一凝目光看向其餘幾位村人,他們一個個臉色黯然低頭不語,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沉悶讓人壓抑。
……
送走了上門拜年的里正和村人代表,又陸續接受一干學生和家長們的上門拜年,一直忙活了一天才稍稍得了空閒。
匆匆吃罷晚飯林沙心中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乾脆出了門直接趕往郭楊兩家所在,看到的卻是一片殘壁斷牆,到處都是一片大火燃燒後的黑漆漆景象。
他眉頭輕皺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沉重,先繞著緊挨在一起的兩家院子轉了一圈,地上還殘留有不少雜亂腳印,他甚至眼尖看到地上幾處暗黑痕跡,與周圍青灰泥土顏色顯得格格不入,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沾染鮮血的緣故。
站在兩家已殘破不堪的屋子前怔怔發呆良久,心情一時低落到了極點湧起一股複雜難明情緒。
要說他跟郭嘯天和楊鐵心的關係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可再普通那也是朋友啊!
回想年前與郭楊兩位相遇以及相交的一幕幕,郭嘯天的豪爽憨厚,楊鐵心的鹵莽衝動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這兩位雖然和村人關係有些冷淡,可對他這位有功名的小童生卻是十分尊敬,特別是兩位嫂子相繼懷孕之後更加熱情,時不時送上山中野味巴結討好之意明顯,不就是希望他以後好好教授他們孩子讀書認字麼?
有他們不時送上的山中野物,說實話他在牛家村的日子真心不錯,起碼一天便能吃上一頓肉食比在林村時日子舒服多了。
可惜物事人非,不過短短月餘時間不見,當初的友人現在已經人鬼殊途,豪爽憨厚的郭嘯天,鹵莽衝動又滿腹牢騷的楊鐵心,還有老實本分的李萍嫂子與白蓮花般嬌弱的包惜弱嫂子,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不知未何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濃郁的悲嗆,感嘆生命的脆弱以及現實的殘酷。
雖然他跟郭楊兩人相交不過短短時間,卻自認對他倆還算有所瞭解,主要這兩人的性格特點太過明顯。
郭嘯天豪爽憨厚,地地道道的樸實鄉民。楊鐵心雖然嘴裡一直抱怨才華不得伸展,堂堂楊門子弟落魄如斯等等怪話,但要說他倆跟什麼反賊聯絡到一起確實萬萬不可能!
造反專業戶明教北宋末年損失慘重,估計現在還窩在不知哪個角落舔抵傷口。至於堅持與朝廷對抗數百年不動搖的白蓮教,這時候在南方的勢力也弱得可憐,反到在北方勢力不小根本就難以在南宋地界掀起風浪。
至於所謂的梁山後裔,有這樣的傢伙存在麼?
如今距離南宋開朝也有近百年時光,民間自有大批嶽武穆的忠實粉絲,字於楊再興雖說名頭不小卻遠不及嶽武穆,就算當年留下的岳家軍殘部,過了這麼些年也早就煙消雲散,哪有還人脈和實力四下聯絡搞小動作?
郭楊兩人要真與反賊勾連,他初見兩人之時也不會跑去臨近集市售賣山上野物,日子都窘迫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和精力與反賊勾結?
得,不用說估計又是一出官府鬧出的冤屈假案!
只是可惜村人被當晚官兵弄出的動靜嚇住不敢出門,不知道是哪位官員親自出馬捉拿“反賊”,不然他可以去信透過臨安城中交好士子幫忙打探。
至於要他親自去臨近縣城鄉鎮打探卻是不可能,人家做了這樣的虧心事哪會不防著一手?
他要是傻了吧唧招搖探問,不是讓人警覺暗中對他動手麼?
既然人家能來一次“捉反賊”自然也能再來一次,倒時上百官兵齊聚刀槍病舉弓箭犀利,他可不認為自己能應付得了,真以為人家不會殺人滅口麼?
站在郭楊殘破的院子門前許久,林沙並沒有進門只是搖了搖頭,待到身體有些僵硬發冷之際,這才滿心沉重緩緩離開。
腦中不知為何突然浮現一首莫名其妙,卻又莫名熟悉的歌:
千古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