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似看到了什麼。李淺墨好奇之下,順他目光望去,卻見筵席所圍著的禮物中間,卻有個小孩子的背影雜在裡面。他抱頭向膝,蜷得跟個物品也似,坐在那小山般的禮物中間。
那小孩兒的背影頗為有趣,李泰一見之下,不由一愕,含笑道:“這卻是哪家的孩子,怎麼會在這兒。”
只見四周諸王子茫然互視,卻是無人相認。
李淺墨開始也只道那孩子是哪家帶來的小僮,原來卻不是。李泰微微皺了皺眉,復轉為微笑,衝那孩子道:“你是哪家的……”
他話沒有說完,復又頓住。
卻是為那孩子一下站起,轉過身來。讓人吃驚的是他手短腳短,竟不是個孩子,而是個侏儒。
這侏儒長得頗為喜興,五六歲小孩兒似的五短身材,卻有著一張成人的臉。可他哪怕是成人的臉,看著卻虎頭虎腦的,頗為可愛。
可這也只是乍一眼可愛,細看下去,為他那渾身不相稱的身材相貌,卻又讓人暗暗生出點可怖之感。等你再看一眼時,卻會為他那八字的眉,小小的口,虎頭虎腦的樣子,與上嘴唇下露出的兩顆大板牙的滑稽之態要逗得失笑起來。
李泰一時也摸不清頭腦,不由脫口向那侏儒問道:“你卻是誰?如何在這裡?你家主人呢?”
那侏儒忽抬起他的小手,指了指耳朵。
只見他的手白白胖胖,一雙小手,手掌厚實實的,幾個手指又短,像從手掌中生出的芽。
接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像是在說,他不能聽,也不能說。
李泰一時尷尬,不由笑道:“這可難了。”
一側首,他正要喚瞿長史,叫他把這侏儒弄出去。卻見那侏儒伸手一撕,卻把身上那件錦緞小馬甲一把撕開。眼見得紐絆飛了出去,他的胸口,卻露出一塊牌子來。
只見那牌子上歪歪斜斜地寫了四個大字:
我是禮物!
四周只聽得鬨然一笑。
李泰不由也自失笑,想必是哪個王子促狹,弄了這麼個活寶在這裡,好專逗眾人發笑的。不由就勢含笑問道:“你是禮物?那你會什麼?憑什麼可以充作一個禮物。”
那小侏儒一時卻變得雙目炯炯,好像說到了讓他興奮的事物一般。只見他伸手一翻,那牌子掉過個兒來,牌子後面原來還有字,卻只一個字:
火!
也沒見他怎麼作態,更無需擠眉弄眼,這小矮子一舉一動自有一股滑稽,逗得眾人忍不住又是一聲鬨笑。
李泰忍著笑,問道:“火?你可是說你會玩火?那正是時候,快演出來給我們看看。”
結果這次,那小矮人一臉呆呆的,滿眼疑問地望著李泰,彷彿沒聽懂一般。他一時急起來,又伸出他那小胖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指指自己的嘴,一時只見他手忙腳亂,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李泰也鬧不清他是本就耳聾,還是聽不懂漢語,重又笑問道:“我問你那個火要怎麼玩。”
那胡人小矮子似猶未聽懂般,張張惶惶地探頭四顧,好像在求諸王子相助。眾人愛看他的滑稽之態,一時,竟各操母語,夾雜成一片,不約而同地捉弄他。把他捉弄得苦惱已極,快捉弄夠時,眾人忽發出一聲驚叫,接著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那小矮子還只管眼看著諸王子,一手指著牌子,一臉迷茫,卻有一點火苗,從那牌子上的“火”字上燃起,一轉眼,就燒得青苗直閃。
他還不知道,那火都要燒壞他胸口的衣服了,他還未發覺,只管到處一臉迷惑地又是比又是劃的。
李淺墨此時已知是個滑稽戲。他出身教坊,各班套路見得多,卻還沒見過這個。眾人大笑聲中,那小矮子終於低頭,也終於見到了自己胸口的火,面上立時做大驚狀,伸出一雙肥嘟嘟的手,就向胸口按去。
他這麼手忙腳亂地連拍連打,折騰了有幾下後,那火終於被他雙手在胸口捂滅了。他一臉開心,又是得意又是笑。卻聽眾人又爆出一陣大笑,原來那火卻從他背後冒了出來,他兀自不知道。等他再發覺時,一時情急,竟伸手到嘴巴前介面水,在鼻子上擤鼻涕,好用來滅火。可那背上的火他卻夠不著,燒得他滿場地亂跑,而他伸手向口裡介面水,用手擤鼻涕時,漸漸口裡鼻裡,竟噴出的都是小火苗。他雙手亂抹,直把一張小臉都抹得烏秋麻黑的一道一道,身上四躥的小火苗猶自沒有滅掉。
這一段滑稽戲表演得大是精彩,惹得四周鬨笑連連。李淺墨也看得覺得有趣,忽然一轉念,想到珀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