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龍安走到屋門口,見門上無鎖,便推門而入。
這一推開屋門,卻見幾只碩大的黃鼠狼,正迎面盯著他,突然間四散奔逃。
屋內到處都是灰塵,屋角蛛網密佈,上面沾滿蚊蠅。
父親搬家了?
亦或是尋我不見,傷心悲憤,故而……
柳龍安不敢再想。
他急忙盤膝坐在地上,催動天眼神通,存想父親容貌,查詢父親蹤跡。
以他此時的功力,也只能看到十數里範圍。
然而便是如此僥倖,他竟然看到了父親。
只見父親滿頭白髮,一臉愁苦,坐在一方石臺跟前。石臺上,擺著一個烏黑的酒罈子,還有一隻醬『色』陶碗。
父親身邊,是一條水桶粗的巨龍,白『色』鱗片熠熠生輝,龍頭伏地,雙眼微闔,四足外趴,不時動上一動。
父親用手抓住酒罈口,哆哆嗦嗦將酒斟入碗中。放好酒罈,端碗一飲而盡。他抹一把嘴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漸漸臉『色』微紅,醉眼惺忪。
見此情景,柳龍安心中震撼之極。他不禁心疼父親,而且已然猜想到,那條白龍便是自己的母親。
柳龍安仔細檢視父親周圍,光線十分暗淡,依稀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他跳了起來,衝出屋門,奔向房後的通靈屋。
那通靈屋就是一個山洞。柳龍安雖然從未走近,但卻知道方位。
走到跟前,撥開樹枝雜草,見洞口鐵門已然大開。
“父親!父親!”
柳龍安呼喚兩聲,輕輕走進山洞。
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父親母親,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他心中無比激動。
狹長的過道之後,是一個大廳,廳內遍地都是動物骨頭。
洞內空空『蕩』『蕩』,父親和白龍並不在其中。
柳龍安沿著四壁,到處尋找,也不見洞內另有暗室。
看來父親是在別處。
柳龍安想到:“既然我能看到父親,說明他就在這方圓十數里之內。我在附近山中尋找,一定能找到他們。”
又想到:“父親在此地居住多年,除非極不得已,絕不會遷走。看來一定是發生了重大變故,才讓父親背井離鄉。他若是在躲避什麼,安身之所必定十分隱秘。”
好在他知道父親還活著,自己又有功夫在身,可以保護父母,不怕再有危險臨近,因此心中稍稍安定。
於是,柳龍安每日在山中游走,不停高喊“父親!我是柳龍安,兒子回來了!”期望父親能夠聽到。
一連找了三天,尋過四五個山頭,都沒有父親蹤影。
第四天又找了一天,傍晚時分,來到一處絕壁之下。
柳龍安走得腰膝痠軟,喊得口乾舌燥。
時至深秋,滿目枯黃,寒風颯颯,柳龍安只覺心中一陣淒涼。
眼睜睜父母近在咫尺,卻又不能團聚,不禁又是無奈又是悲苦。
忽聽有人輕輕問道:“你是龍安?”
柳龍安一驚,轉臉四顧。只見絕壁一側,慘白的月光下,一個人站在草叢中,滿頭銀髮,臉上充滿疑懼。
那不正是自己的父親!
望著父親一臉的滄桑,感念他因為兒子丟失,愁白了頭髮,柳龍安不僅悲從中來,撲通跪在地上,叫了一聲“父親”,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龍安,你還活著?”柳雲義奔到近前,仔細端詳一遍,拉起兒子抱住,頓時泣不成聲。
父子二人失散四年,今日得以重逢,種種酸楚湧上心頭,不免忘情痛哭。
哭了一陣,父子倆鬆開手,淚眼相對。
柳雲義道:“去過老屋子了?”
柳龍安點點頭,“去過了。您怎麼搬到這裡來了?”
柳雲義道:“我並不住在這裡,我已經跟了你好遠出來。走吧,跟我回山洞細說。”
原來柳雲義害怕有變,不敢在家門口相認。柳龍安由於心中惶急,也並未發現有人跟蹤。
父子倆向山上走去。行路間,柳龍安將自己的經歷,簡要對父親說了一些。
柳雲義對柳龍安道:“你已長大成人,又是大難不死。咱家的境況,是要給你交個底了。我雖然是人類,但你的母親卻是一條龍。”
柳龍安道:“我已經知道。”
柳雲義微微一怔,隨即明白,兒子有神通在身,早已用天眼看到過母親。
走了約莫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