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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蘇宣終於來到了婉妃的寢宮。
此刻宮殿內哀嚎不斷,內侍宮女進進出出,不斷的更換著熱水、巾帕。
慌亂的人群中,蘇宣就那麼靜靜的立著,十分扎眼。
“國。。。。。。國師?您怎會在此?”
一個眼尖的內侍瞧見了蘇宣,詫異道。
“陛下在裡面?”
蘇宣只是瞧了一眼,淡淡問道。
“是,婉妃難產,陛下執意留在內殿。。。。。。”
那內侍又說了些什麼,蘇宣已經沒有在聽。只是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後,蘇宣繼續向前走。儘量的閃身,以免被人碰到。
當蘇宣走到殿外時,一聲洪亮的鳴啼讓他呆立在原地,再也邁不動步子。
“恭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接生嬤嬤的祝福,趙辰接過襁褓中孩童後嘴角的弧度,眾人的祝賀,刺傷了蘇宣的眼。
婉妃,後宮中最為溫婉的妃子,誕下了趙辰的第一個皇子。
趙辰並非初為人父,在這之前他早已有過孩兒,卻都是女兒。重男輕女似乎是早已由來的不成文規定,趙辰喜獲皇子心中歡喜是自然,蘇宣懂得。
只是他卻不由得心痛,就在方才,他險些被白桐取了性命。而趙辰卻在要命的時候撤掉了所有的侍衛,只因為他的婉妃產子,只因為怕人手不夠。
現下蘇宣在這裡立在這般久,趙辰卻依舊沉浸在得皇子的喜悅中,渾然未覺。
這一刻,蘇宣只覺得心中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
良久,趙辰總算瞧見立在殿門旁的蘇宣,皺眉道:“你怎的來了?”
蘇宣看著趙辰眉角的不耐,張了張口,想告訴他,方才自己差點遇害;想告訴他,自己心中害怕;想告訴他,自己嫉妒他懷裡的那個孩子,想告訴他。。。。。。。
可終究,蘇宣只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未說。
“陛下。。。。。。臣妾的孩兒呢。。。。陛下。。。。”
產後虛弱的婉妃醒來後便喚著趙辰,喚著剛生下的孩兒。
趙辰瞧了蘇宣一眼,囑咐人送他回去,便抱著那皇子轉身朝著婉妃的香榻走去。
眾人識趣的默不作聲,靜靜地各司其責。
蘇宣望著紗帳下趙辰的身影,覺得心尖發涼。
溫婉的妃子,英明的陛下,健康的皇子,何其溫馨悅目的畫面,可蘇宣卻只感到心中涼意陣陣。
在內侍的催促下,蘇宣終是轉身離開,不再去看那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趙辰乃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日後更會子孫綿延。蘇宣雖有了趙辰的骨肉,可說到底,也不過是趙辰眾多孩兒中的一個。他甚至連站在趙辰身邊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是他生下的孩兒?
國師日日宿在皇宮,民間也只當國師以色事人。不會認為國師同陛下真心相愛可昭日月,在百姓眼中龍鳳呈祥,陛下就該跟美豔的妃子立在一處,理所應當。
除了宮裡的人知曉國師孕子外,旁人再無從得知。這也就意味著,哪怕以後蘇宣誕下了皇子或公主,那也只能交付給別的妃子撫養。
蘇宣突然就不甘起來,他知曉趙辰對他是真心,兩人早就親密無間。可他卻不願一生一世困在這皇宮裡,瞧著自己的孩兒喚別的女人母妃!
行至御花園,蘇宣揮退所有人,自己慢慢的踱著步子。
無人打擾,這一徘徊便到了傍晚。
入夜後蘇宣微覺涼意,便尋著記憶回去,不曾想卻迷了路。
也對,這些時日他幾乎只在那宮殿內外活動,皇宮如此之大,哪有不繞暈的道理?
九月的天,已微微透著涼意。蘇宣突然就想起前幾個月趙辰命人送去華山的紅狐裘衣,他向來不愛豔色,可瞧著那裘衣心卻是暖的,紫清總是自己冬日穿上這裘衣該是好看的緊。這般一想,不禁憂心紫清,那日一別便再未相見,不知他可否安好。
思緒扯遠,待到蘇宣回過神之際,已走到了一略顯破舊冷清的宮殿。
抬頭看去,那宮殿的牌匾上卻書著廣寒宮三字。只是蒙了不少灰,看來是許久無人打掃。
“別說嫦娥仙子,便是搗藥的玉兔都沒有,如何又稱得上廣寒宮?”
蘇宣苦澀的嘲弄,回答他的只有徐徐夜風。
驀地腹中一陣絞痛,蘇宣痛苦不堪的彎下腰,蜷縮在地。
地上雜草叢生,似是針氈讓蘇宣翻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