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見了,忙叫瀋海換熱茶。
梁心銘吃了兩塊點心,繼續奮戰。
一時間,君臣兩個都寂然無聲。
那邊,吳貴人等了快一個時辰,也沒等到皇帝,焦躁不已。想起小西又說皇上在和梁縣令下棋,惱怒不平,命小西再來催,量那梁心銘聽見了也不敢賴著不走,識相的就該主動告辭。於是,小西又往御書房來了。
小太監將門簾掀開一條縫,衝瀋海打眼色。
瀋海悄悄出來,問:“什麼事?”
小西上前賠笑道:“海公公,皇上什麼時候能起駕?”
瀋海也拿不準,便道:“小西姑娘,等我進去再問問。”轉身進去,給靖康帝換了一盞熱茶,藉機道:“皇上,吳貴人還等著呢,問皇上什麼時候過去?”
靖康帝順口道:“叫她別等了,朕改日再去。”
瀋海楞住,想皇上肯定忘了和吳貴人的約定,看他頭都沒抬,怕是都沒想起來“吳貴人”是誰。
梁心銘一聽,再坐不住了,起身道:“皇上,既然貴人等著,這一局就下到這吧。微臣告退。”
靖康帝忙把手往下壓,道:“坐下,坐下!下不贏就想跑?那可不成。出不了宮就不出宮。宮中這麼大,還沒地方給你睡?今晚你就睡偏殿。瀋海,你去安排。”
瀋海笑道:“是,皇上。”轉身出去,先對小西傳了皇上口諭,打發了她,再讓宮女收拾偏殿。
梁心銘慌了,她怎麼能歇在宮中呢?忙委婉道:“皇上,棋什麼時候下都行,讓貴人空等豈不是微臣的罪過。”
靖康帝笑道:“錯過今晚,你回潛縣去了,朕上哪兒找你下完這局?難不成還能追去潛縣?倒是貴人那裡,朕今晚不去明晚去,橫豎跑不了。吳貴人最貞靜恬淡,不會把這事放心上的。愛卿坐下,接著下!”
梁心銘無奈道:“皇上!”
當皇帝怎能這麼任性呢?
靖康帝也鬱悶,別人求之不得的榮耀,這位怎麼就不知謝恩呢?因問道:“你不想住宮中?”
梁心銘道:“這是皇宮!”把“皇宮”二字咬得重重的,提醒他別忘了宮中規矩,她可是外臣!
靖康帝道:“皇宮怎麼了?你昨晚不是還在朱雀王府住了一晚嗎?皇宮也就比王府大點兒。”
梁心銘無語了,這不是大小的問題,甚至不是規矩問題,她也不怕得罪什麼吳貴人,問題是:她是女人吶!這次進京,惠娘不在身邊,東方傾墨不在身邊,王亨不在身邊,她時時如履薄冰。昨晚住青楓館,好歹有趙子儀守著她;現在連趙子儀也不在身邊,她獨自身處皇宮,簡直就是身處“龍潭虎穴”!她不敢想象,若是被人發現了女子身份怎麼辦。恐怕直接被皇帝給“咔嚓”了,然後宣佈她暴病而亡,神不知鬼不覺,免得傳出去成為天下人笑談。
越想越心驚,她決意出宮。
她便誠懇道:“皇宮對皇上來說,就是家;但對臣民來說,威嚴莊重,不可褻瀆,微臣怕自己留在這,會惶恐得睡不著覺。求皇上體恤微臣!”說完躬身。
靖康帝見她一臉幽怨,還要耐著性子跟自己好說好話,不覺得掃興,反覺得有趣。這個狀元郎,一直溫潤如玉、淡定優雅,好像從不會發急發怒。他忍不住就想逗弄她,果斷道:“留在皇宮和惹天子生氣,二者選其一!”
梁心銘也果斷道:“微臣留下來!”
靖康帝樂得哈哈大笑,向下一指道:“坐下!”
梁心銘視死如歸地坐下了,便想爭取讓自己死前活得舒服點兒;她舒服了,腦子就精明,說不定能將這一晚順利應付過去,明日還能見到宮外的太陽。
她便道:“皇上,天不早了,微臣餓了。皇上也餓了吧?不如先用膳,用了晚膳再下,免得傷了皇上龍體。”
其實是怕餓壞了她的玉體。
靖康帝笑道:“愛卿餓了?好,先用膳。”說完吩咐瀋海道:“瀋海,傳膳!哎呀,朕也有點餓了。”
瀋海忙道:“是,皇上。”顛顛地去傳膳了。
皇上高興,他便高興,至於是吳貴人陪皇上,還是梁縣令陪皇上,在他眼裡沒差別。他更高興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命御膳房隨時待命,才不至於慌亂。他就是憑著這股眼力勁兒,才能得皇上重用。他憑著這眼力,還看出皇上對梁縣令非同一般,梁大人將來前程遠大!
晚膳有個清湯火鍋,燉的是菌子等山珍;還有一條清蒸魚,肉質細嫩鮮美,說是從極北之地運來的,瀋海很體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