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老東西老雖老矣,卻是絕對的硬茬子,他們認定了事情,那就很難修改了。
袁公就問:“芷兒侄女何至於折辱我等至斯?”
蘇白芷迎上袁公的視線,笑答:“何來折辱一說?這叫洗茶。九位老大人們且看。”她拿起一旁的水壺,再次倒進熱水。
“這第二杯,才是喝的。二泡茶湯正濃,飲後舌本回甘,齒頰生香,餘味無窮。”邊倒熱水邊解說,老者們的怒火燒不到她這邊來,她並不惶恐。
至始至終,那土匪頭子一直靜站一旁,沒有和這些老人家們再鬧出不愉快來。這一點,蘇白芷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他沒有傻乎乎地再給她幫倒忙。
試了試水溫,見茶湯溫度涼至可以入口了,便笑容可掬地伸手示意:“請。”
便先在這些老者怒火中夾帶狐疑的視線下,舉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自啜了一口。耳邊聽著杯盞叮鈴聲,蘇白芷徑自垂著眼看著舉至自己面前的橙黃帶綠的茶湯,一絲笑意隱在杯蓋之下。
白衣白髮壽眉的德明公再也忍不住,其他人都喝茶了,但他沒有,他忍不住這股子怒氣,怒斥蘇白芷道:
“不就是吃茶?別人上好的雨前龍井都是熱水一泡就好,怎麼就吃你這個品相中下的碧螺春,就這麼麻煩!又是白玉缽淨手,又是什麼溫具燙杯的,此刻還要把我等飲用的茶水潑掉,美其名曰洗茶!不讓老朽吃,老朽還不屑吃吶!”
耳邊卻聽同伴“呀”的一聲驚聲,感嘆起來:“這二泡的茶湯果然如芷兒侄女所言,舌本回甘,齒頰生香,餘味無窮。果然好茶。
……咦?不該啊,芷兒侄女,你泡那碧螺春時,老朽見它品相併不上佳,怎味道如此甘美?色香味都比得上上等的碧螺春泡出的茶湯了。你是如何做的?”
蘇白芷笑望袁公,只答四個字:“如您所見。”
其實不光是袁公如此迫切期待地想知道答案,便是那其餘老者皆是十分好奇。此時聽蘇白芷只答四字,心下頓時恍然,可不就是這四個字。
面前這少女剛才所做,都在自己這些人的眼皮子的底下,哪裡能有所隱瞞?便心下打定主意,回去之後也擺弄出這番仗勢下來,就能自己泡出好茶來了。想著竟然有些許興奮。
“快嚐嚐,德明公,此茶味美甘甜,不品實是你的損失。”
白衣白髮壽眉的德明公再不懷疑,舉杯飲一口橙黃晶亮的茶湯。原先帶著火氣的眉眼現出一抹訝異,十分吃驚地嘖嘖有聲打量手中的茶盞。
蘇白芷看著差不多,就問:“如何。是否羞辱幾位老大人?”
饒是德明公再不願意,卻也不願意睜眼說瞎話,當下道:“此乃好茶。雖不知小傢伙為何這番折騰,老朽卻認為十分值得。這番折騰之後,能品到好茶。”但隨即擺臉色冷哼:“好茶雖好,比不上好詩。快把他請出來。”
“不急。”蘇白芷淡淡說道,那德明公一干老頭子急壞了。心道:你當然不急,我們急啊。讀過《明日歌》,再讀《陋室銘》。那人簡直就是與他們神交已久的老夥計!怎麼能夠不急?
卻見蘇白芷伸出手指向窗外:“幾位老大人看到沒有?此處九座竹樓,九位老大人身處其中一座,另八座也另有乾坤。”
看出德明公等人的不以為然,蘇白芷淺淺一笑。揚眉笑問:“怎麼?各位是不信麼?不信的話。德明公不如隨意用手指一座小樓,保準給眾位老大人們帶來驚喜無窮。”
德明公越發不信,冷哼一聲,不以為然伸手指向正對面那座小竹樓。蘇白芷就啟唇問張崎:“看清楚了嗎?”
隔著竹窗,張崎點了頭,隨即轉身從懷中捏出一枚銅錢。向著對面那座竹樓射飛了過去。那對面守著樓的侍衛眼尖的很,飛身便接住了銅錢,隨即就開啟緊閉的竹窗。露出白衣勝雪的美人。
美人側立窗前,只露出半張側容。看不出容顏來,只覺得面板賽雪。
德明公等人在之前便拭目而望,此時見那竹樓裡只端坐一女子。心裡冷笑……“難不成這就是你這小娃兒的‘驚喜’?我等行將就木,美色早已看淡。”
忽地,聽四野充斥著女子幽聲泣唱: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
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