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株猛地抬頭看向她。崔多惠雙目坦然地與他對視著,“英株哥,我並不是有意隱瞞你這件事,但是你從來都不提,我也不好說。”否則,不是顯得她多事了嗎?崔多惠頓了頓,又說道:“而且對我來說,那些事情不重要。”雖然開始的時候金英株對金娜娜的特別讓她有點不是滋味,但是她能感覺到那不是出於男女之情。後來知道了□,也就能理解了。金英株看著她,心中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女孩的心思並不瞭解,“那對你來說,什麼事情是重要的?”崔多惠笑了笑,“你啊,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都比那個重要得多。”金英株或許會因為以前的車禍而對金娜娜心生愧疚,而她也會因為金英株,所以也不自覺地加入關心金娜娜的行列。但那並不意味著,她崔多惠會覺得十年前的車禍有多重要。不是她沒有同情心,人有時候是護短的,她喜歡金英株,也不認為金英株有錯。因為與金娜娜父母發生的人,是金鐘植而不是金英株。金英株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逸出一聲輕笑。笑聲其實有好多種,有勉強的,有酸澀的,有愉悅的,有寬慰的。崔多惠說不上來這時金英株的笑聲屬於哪一種,但是她知道那絕對不是愉快的。“多惠,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金英株右手揉著眉心,整個人靠在駕駛座的靠背上,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真切。崔多惠一愣。“娜娜的父母,是受害者。”短短的一句話,金英株確覺得自己是用了一輩子的時間來說出來一樣。當年車禍的肇事者,是他的父親。而因為金娜娜的父母,一個當場死亡,一個成為植物人,死無對證。而他的父親買通了當時唯一的目擊證人,將肇事者變為受害者。而他金英株,在父親收買那個目擊證人的時候,就站在醫院病房的門外!崔多惠的眼睛驀地睜圓了。金英株右手覆在額頭上,緊閉著眼睛,繼續說道:“而我,知道自己父親所做的一切。”一直被他敬若神明的父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他,明知道自己父親的不是,卻也無法出來指證。這是他當年執意要搬出家裡的原因。當年那個鼓勵他守護法律的父親,已經不再保有初心,現在的金鐘植,已經被權力和金錢矇蔽了雙眼。城市獵人前幾天寄給他的信中,還滿滿地裝著他父親金鐘植這些年來貪汙國家教育資金的罪證。金英株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他是金鐘植的兒子,這一點,不知道城市獵人是否清楚。或許城市獵人一直都很清楚,但卻想看看他要怎麼做。一邊是親情,一邊是他一直以來想要守護的正義和公平,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難道真的到了他要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逮捕的時候嗎?“……”崔多惠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忽然覺得胸中悶悶的,才發現自己剛才驚訝得忘了呼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金英株檢察官,你不會希望讓別人知道你其實就是仇人的兒子吧?”難怪李潤成會說出那樣的話!“英株哥……”或許是因為太驚訝,她覺得自己的聲音異樣沙啞。金英株看向她,露出一個微笑。她心中一陣心疼,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事情,她該怎麼說?最後她抬起小手輕撫著他眉間日漸加深的皺褶,輕聲說道:“英株哥,如果不想笑,那就別笑。”這樣的笑容,看得她心中異常難過,為他而難過。這樣正直認真的人,但是卻面對著這樣的事情……但是安慰的話她也一句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選擇沉默。金英株抬手握住她的小手,問:“不打算離我遠遠的嗎?”身為檢察官,在這件事情上竟然選擇了沉默。感覺著他手心的溫度,崔多惠沉默著,然後探身過去,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輕吻,“為什麼要離你遠遠的?”要他大義滅親的話,她說不出來。她是個平凡人,她不想去苛責金英株,因為如果易地而處,她說不定會處理得更糟糕……但是金鐘植在她心中的印象,卻是一落千丈……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從成為崔多惠,她看著身邊的一切,都不禁在疑惑:身在高位的人,究竟有幾個能真正地說自己是清白的?金英株抬眼看向她。崔多惠與他對視著,神色認真,乾乾淨淨的嗓音:“我只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不談過去,只論現在和未來。不管未來怎樣,我都願意與他一起分擔一切未知的定數。”她不能說金英株當初的做法對了,但是她不忍心去苛責他,他已經為此承受了許多。或許這對金娜娜更是不公平的,但是她也只能保持沉默。崔多惠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城市獵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將國家發放給學生的資金盜了出來,分派給每個學生,而教育部部長金鐘植正在出席記者招待會,一臉憤慨之色地譴責城市獵人盜用教育資金,實是罪大惡極如此云云。崔多惠微皺著眉頭,拇指放在黑色遙控上的那個紅色按鍵,一按,室內頓時一片寧靜。她走出別墅,申恩雅今天休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