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村。村居府城二十里左右,是一座頗為富裕的村莊。村中的子弟,很少到外地另創基業。他,是少數敢往外見世面的年輕人。
離鄉背井出外闖蕩的人,有各式各樣的理由,大多數不外人丁漸繁,不得不外出謀生;或者有親朋好友在外地得意,提攜至外地發展……不論任何理由,其實皆脫不了名利二字。
他的家在碧羅村是大戶,村裡有田莊,府城內與朋友投資織染坊,所出產的棉布行銷南京各地,品質比常州的產品更具竟爭力。
他沒有任何外出混世的理由,但他卻在外面鬼混了兩三年。他以為本鄉本上,沒有人知道他王家的底蘊。他卻不知,府城有人注意他王家的動靜。
王家請了武師,親友都練武。他不但練武,更讀了不少書,家裡有書房,頗為地方人士羨慕。地方仕紳,以及地方龍蛇,都成為有心人注意的物件,他王家也不例外。
遠在兩裡外,便看到村子裡出現亂象,犬吠胄驟,人影雜亂。不用猜,他也知道村裡出了亂子。
在外遊歷兩三載,他經歷過各式各樣的大小災禍,憑經驗見識,他已經可以算是老江湖。他可以嗅出危機,可以應付各種大小災禍。
心中一緊,他撒腿狂奔。
家中擠滿了人,青衣皂靴的巡捕佔了一大半。
府衙捕房的大捕頭,鐵菩薩薛興隆,揪住他的衣領,捉小雞似的,把他帶到廂房的小院子裡,兩旁有四名巡捕虎視眈眈,象五頭餓狼圍住一頭老羊。
薛捕頭與老爹有支情,以往見面客客氣氣。這次,薛捅頭像是變了一個人。“鄰村鄭家鄭老頭被滅門的事,你怎麼說?你有嫌疑。”薛捕頭粗大的手指,快要點在他的鼻尖上了。
“屁的嫌疑,我剛從南京回來,準備清明掃墓,我的行蹤有案可稽。”他也暴跳如雷。
“你家練武,我說你有嫌疑就有嫌疑。”
“你……混蛋!你……”
“你給我聽清了,賊人殺人行兇,目的是搶一幅什麼龍鳳五年廬山勝境圖,是裁開的,左下方有個丙字。你有嫌疑,我給你三年時間,查出這一夥兇手。要不,你去坐牢。”
“混蛋,可惡……”,他跳起來怪叫。
“你答應了?鄭家老頭是你爹的朋友,對不對?”薛捕頭暗笑,口氣半硬半軟:“我走不開,不能走遍天下追查兇手浪費公幫。你這小子在外面鬼混……”
“我去,但沒有保證。”他咬牙說。
“三年,抓不到兇手,你坐牢。”薛捕頭不放鬆他:“我可以任意替你安上罪名,甚至把你老爹也弄進去。”
“我只答應盡力。天殺的!你這混蛋公人。”
他一驚而醒,滾下床抓住了床下的手杖。
燭光如豆,滿室幽光。倒不是夢境把他驚醒的,而是陰寡之氣滿室,外面大雨傾盆,雷電交加。
閃電光芒中,三個鬼影向他的床猛撲。
到得最快的鬼怪,匕首剛向床上遞,下面級傳出骨折聲,接著第二個鬼怪也向床上栽。
第三個鬼怪是女的,溼透了的黑綢緊身衣褲曲線玲瓏,同伴一倒,便駭然止步回顧,握匕的手突然一震。
女鬼怪的反應十分靈活,扭身反撲雙爪齊出,渾身滑溜得象泥鰍,十個指頭象爪又像鉤,貼身纏鬥,手可勾可抓,更可當刀劈戳,下面膝撞靴踢,手與腳同時行致命的猛烈攻擊,兇悍絕倫,像發威保護小貓的野母貓。
一撲無功,兇猛的打擊力已經及體。
他並不因對方是女的而手下留情,貼身搏擊術更為兇悍,扭轉女鬼先撞上一肘,拉轉時雙掌劈落頸根,順勢扣住雙肩猛扳重壓,一膝撞中腰脊才放手。
“啊……咂……”女鬼只能狂亂地叫,摔倒在地抽搐、掙扎。呻吟,陷入半癱瘓境界。
第一個鬼怪雙腳小腿骨折,在床上吃力地爬動。
第二個鬼怪小腹捱了一記霸王肘,恥骨可能已經震裂,縮成一團,痛苦地滾動、叫號。
王若愚拾回手杖,站在一旁象一個巨靈。
“你們是些什麼人?”他聲如洪鐘,壓下了雷聲雨聲。
他的打擊有如迅雷疾風,三個鬼怪粹不及防,完全抓不住出招的機會,剎那問三個都倒了。夜間搏擊,對方有利器在乎,情勢已到了生死關頭,他不得不下重手,先用杖擊,再貼身相搏,無可克當。
拖下第一個鬼怪,除了鬼面具,是一個粗眉大眼的中年人,痛得臉型也走了樣。
中年人已失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