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幕幕早已忘記;或者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的過去,屬於三公主的,屬於懷英的;還有屬於上輩子阿蕪的記憶……
她好像真的快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龍錫濘了;那個傻乎乎地說著喜歡她的稚嫩男孩。她以為自己一直不怎麼在乎;沒有想到,到最後臨死了,心裡頭想著的竟然是他。
早知道,早知道……
“蓬——”地一聲悶響;山頂忽然亮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升上了天。懷英認命地閉上眼睛;緩緩地滑落在地;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秒,她彷彿看到龍錫濘在朝她狂奔。
“懷英!”龍錫濘發了瘋似的朝懸崖邊衝過來;揮起拳頭就朝韶承撲過去。韶承側身想躲;卻發現自己居然躲不開,龍錫濘就像只失去控制的小豹子,不顧一切地將他撲倒,拳拳相加,雨點一般地落在韶承身上。
韶承剛開始有點沒反應過來,結結實實地捱了幾家夥,臉都打腫了,嘴角也沁出了血。但他又豈是任人宰割,當即便開始反擊,二人拳拳代替,全都是不要命的招式和打法,不一會兒,二人身上都掛了彩。
龍錫濘剛剛衝上來得急,並不曾仔細看清懷英的樣子,趁著打鬥時胡亂地瞟了兩眼,只見她滿身鮮血、雙目緊閉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彷彿氣息全無。他的心神頓時為之一亂,韶承趁機猛地一拳打在龍錫濘的太陽穴上,龍錫濘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來。
雖說他法力被禁錮,但到底不似凡人那般脆弱,捱了這一記老拳也只是有些發暈,倒在地上被韶承踢了幾腳後,很快又找到機會爬了起來,一邊反擊一邊朝韶承大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身為天界之神,居然與鈴喜那個大魔頭勾搭成奸。兩位公主犧牲生命才換來三界和平,你居然為了一己私利要將三界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還要害了懷英性命。我就算是拼了一死,也決不能讓你得逞……”
韶承對他的責罵置若罔聞,緊繃著臉繼續與龍錫濘纏鬥,一番爭鬥後,卻始終不佔上風。他有些心急地看了一眼頭頂微微發紅的月亮,若是再這麼拖下去,恐怕這次的機會又要錯過了。他狠狠一咬牙,怨憤地朝龍錫濘橫了一眼,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他咬破左手中指擠出幾滴血抹在劍身上,那短劍立刻發出幽幽的暗紅色光芒,煞是可怖。
“血魔劍!”龍錫濘臉色頓變,隨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當做盾牌想隔開韶承的襲擊,誰料這大石頭在血魔劍面前竟猶如豆腐般脆弱,三兩下就被它砍成了碎片。龍錫濘頓時被逼得手忙腳亂。
韶承不想與龍王家結仇,所以也不想傷他,將他逼開後又停下手,沉聲朝龍錫濘勸道:“我不想傷你,識趣的就趕緊離開,再在這裡糾纏不清,莫怪我手下無情。”
龍錫濘憤怒地罵道:“我呸!你這卑鄙無恥的混賬東西,三界人人得而誅之。你為了救鈴喜那個大魔頭,居然陷害懷英一千多年,還慫恿我做下錯事。就為了這個,我跟你勢不兩立。”
“哼——”韶承一聲冷笑,目光在懷英身上掃過,沉聲道:“陷害?我何曾陷害過她?我說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真的,不然,你以為你大哥為什麼會袖手旁觀,當年天帝為何會一言不發,我又是為了什麼要費盡心思將她擄到此地?”
若是換了以前,被韶承這麼反問幾句,龍錫濘一定難免會胡思亂想,可現在,他的心中卻只有懷英一個,無論是誰都不能說懷英半個字的不好。他沉著臉朝韶承厲聲大罵,“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到了現在還想說懷英的壞話。你要抓她不就是因為她與兩位公主是血脈至親,你沒法朝杜蘅下手,欺軟怕硬地來欺負懷英,想利用她開啟萬魔之淵的封印好救出鈴喜那個大魔頭。別以為你這番算計能瞞得過誰,不止是我,我三哥和杜蘅也都來了。不管是你,還是鈴喜,今天都別想逃。”
“哈哈哈——”韶承臉色頓時猙獰起來,仰天大笑了幾聲,像看傻子似的看著龍錫濘,搖頭道:“龍王家居然有你這麼天真幼稚的少年郎,真是少見。三公主元神裡藏著什麼,恐怕只有你才不知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她也活不長了。只可惜了龍王五殿下你,我原本還看在龍錫琛的面子上想放你一把,既然你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得誰。”
他說罷,立刻就變臉,眸中厲色一閃,手持血魔劍猛地朝龍錫濘襲來。
龍錫濘慌忙閃避,但那血魔劍上竟帶著濃濃的劍氣,所到之處,猶如利刃過境,就連腳下堅硬的岩石也被劃出一道道口子。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他渾身上下就被劍氣劃出了十幾道血口子,鮮血不斷地往外淌,甚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