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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部分

下來的?”

歧山大師說道:“佛祖。”

寧缺想起那個傳說,心情驟緊。

“為什麼要桑桑用這個棋盤下棋?我先前才知道。以前瓦山三局棋的終局是由那位洞明大師主持。那時候肯定用的不是這個棋盤。”

歧山大師說道:“你就當作是佛祖對她的考驗吧。”

寧缺說道:“我們來治病,不是來求佛,為何需要被佛祖考驗?”

歧山大師說道:“若她的病只有佛祖能治。那你求還是不求?”

寧缺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問道:“她有沒有危險?”

歧山大師說道:“沒有任何危險。”

寧缺忽然想到某種可能,聲音微啞說道:“但她會很痛苦。”

歧山大師說道:“如果她痛苦。你自然能感受到。”

寧缺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這局棋還下不下?”

歧山大師望向棋枰上那顆孤伶伶的黑棋,自身旁棋甕裡取出一枚白棋,輕輕落在與黑棋遙相對望的位置,說道:“這局棋已經開始了。”

……

……

時間漸漸流逝,秋日漸漸西移,瓦山洞廬被一股緊張而又玄奇的氛圍所籠罩,誰也不知道那張棋枰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桑桑只落了一子。便進入了夢鄉。

寧缺有幾次都險些失去耐心,只是想著落子之前,桑桑對這位歧山大師所流露出來的尊敬和信任,他強行壓抑著自己的不安,繼續沉默等待。

棋枰上依然只有那兩枚棋子。

寧缺沒有看著棋枰,只是看著桑桑的臉,注意著她有沒有流露出來難受的神情。她的呼吸有沒有變化,身體有沒有呈現異樣。

他看的很認真很仔細很專注,眼睛一眨不眨,沒有錯過桑桑每一根睫毛的微顫,雖然那些微顫。都是山間的秋風拂動的。

莫山山站在廬門外,靜靜看著寧缺臉上的神情。她看的也很仔細很專注。山道旁的石凳上,南晉太子怔怔看著莫山山美麗的側臉,神情專注,偶露痴迷與黯然。

如果說世界就是一個大棋盤,每個人都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那麼誰都無法逃脫出去,都要自己想要看著的對方,除非你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眷戀。

花痴陸晨迦,沉默看著洞廬內外這些人,木訥漠然的美麗容顏上,忽然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然後她離開洞廬,折返來到山頂的佛像腳像。

佛祖石像非常高大,哪怕只是一根腳趾,都要比她大很多。

陸晨迦站在佛像的尾指上,把飄拂的髮絲輕輕理到耳後,抬頭向上方望去,被漸西的秋日晃了一下,眼睛眯了起來。

佛祖的面容在雲絲裡若隱若現,沉默看著山下,沒有看著某個具體的單獨的人,而是看著在紅塵裡掙扎沉浮的所有人,所以顯得無上慈悲。

陸晨迦看了很長時間才收回目光,她在佛祖石像腳下指甲前端的一道小石縫裡,看到了一朵白色的小花,便低身摘了下來。

……

……

桑桑站在一座山上發呆。

山下有一座小鎮,隱隱能夠聽到裡面傳來孩童的玩耍打鬧聲,能夠看到鎮外溪邊的水車,就在先前正午的時候,還能聞到食物的香味。

她知道這不是真實的世界,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她的身邊沒有寧缺,但她不能確認這個世界是不是棋盤上的世界,因為她看的是世界本身,而沒有棋盤。

她發現自己站在這座山上時,是深夜,在晨間炊煙起時,她下了一次山,在鎮上走了一圈,然後再次走回山上,找到一顆樹,繼續發呆。

她不準備離開,因為離開的遠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找到回來的路,而如果寧缺要到這個世界裡來找自己,自己應該站在原地等他。

這是很小的時候,寧缺每次要出去打獵或是做別的事情之前,總會不斷地重複叮囑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離開原地,因為那樣會讓他找不到她。

那時桑桑每次都會確認一遍:你一定會回來找我嗎?寧缺說當然,於是桑桑就放心了,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

……

桑桑站了很久,久到她自己最後都忘了多長時間,只記得太陽落下生起重複了無數次,雨雪霜風輪轉了無數次,鎮子裡慶賀的鞭炮聲也響了很多次。

這些人家好像有很多喜事要辦,桑桑心想,寧缺這麼久還沒有找到自己,再聽鞭炮自己也高興不起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