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已久,要不然他也不會早早就備好扣雕爪的金環。子青松開手,再把被雕兒扯得稀爛的襦衣也拿了回來,暗自思量著這衣衫還能不能補回原樣。

“卑職告退。”

看左右已無事,子青垂首道。老實說,她實在有些弄不明白將軍為何要自己跟來,上藥包紮都用不著她,要按著雕兒,隨便在帳外找一士卒也都是可以的。

霍去病轉過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眼中情緒難辨,淡淡道:“急什麼,我還有話要問你。……這兩支箭,有一支是你的吧?”他下巴努了努,指得是剛從雕兒身上□的那兩支箭,箭尖上尚留著血。

按理說他應該認為那是締素的箭才對,子青不解他此時這般問又是何意,便默不作聲。

見她不答,似乎也在霍去病意料之中,他隨意在榻上坐下,道:“你們倆兩支箭靠得是很近,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連你都不知道是你射中了吧?”

子青沉默了一瞬,平平道:“我們倆,誰射中那雕都是一樣的。”

“如何一樣?”霍去病挑眉,“誰射中的雕,鵰翎箭自然就歸誰,這又如何能一樣呢?”

“鵰翎箭並非我們自己要用,是預備給我們伍長的。”子青頓了頓,她話原不多,但又恐霍去病誤會他們受趙鍾汶逼迫,不得不解釋道,“伍長素日待我們甚好,此番他家裡頭遭了水災,家人投奔了來,正是缺錢兩的時候。”

霍去病卻仍不依不饒,搖頭道:“便是如此,他射中的,是他的人情;你射中的,是你的人情,還是不一樣。”

“只要伍長能用上鵰翎箭就好了,誰做的並不重要。”子青答道。

霍去病眯眼半晌,忽道:“上回在河邊,明明是你救了締素,為何要讓他冒你的功?”

此事將軍是如何得知的?子青一愣,訝異地抬眼望向霍去病。後者直直盯著她,眼中探究之意十分明顯……

子青復垂下雙目,仍道:“人救上來就好了,誰救誰並不重要。”

見狀,霍去病冷哼了一聲:“這種傻乎乎的道理,是誰教你的?”

子青深吸口氣,按捺下胸中想反駁他的惱意,壓抑著語氣淡淡道:“是我爹,他說過——功成不必在我。”

聞言,霍去病怔了怔,垂下眼簾,低低緩緩地重複了一遍:“……功成不必在我……”他微揚眉看向子青,似笑非笑道,“那你如何建功立業,加官進爵?難道永遠做個下層醫士?”

“我沒想過,只想做好份內之事。”

“什麼事才算份內之事?”

自外間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涼意慢慢地滲入帳內,子青有點恍神,沉默了半晌,低道:“……命裡事。”

她的聲音很輕,讓人聽了卻覺得有千斤重的鐵砣一般,直拖著人往下沉去,連喘氣都甚為艱難。霍去病深吸口氣,竟也不知該說什麼——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他這樣的年紀,哪來這樣的滄桑。

一時間帳內靜悄悄的,無人說話,只聽外間的雨聲下得愈發緊了。

“你的手……”霍去病回過神來,留意到子青手背上的抓痕還在滲著血珠子,心下沒由來的一軟,把琉璃瓶往案上一挪,故作漫不經心道,“看你年紀小,今日就便宜你了,擦這個藥吧。”

“卑職是粗人,犯不上用這麼好的藥。”

子青自己朝手背上呸呸吐了兩口唾沫,隨意抹了抹,便算是治療妥當了。

看得霍去病一臉嫌惡,直皺眉頭:“沒想到我軍中的醫士竟然是這樣,你……”

他話未說完,便聽帳外有人稟道:“將軍!”

“進來。”霍去病聽出是趙破奴的聲音。

趙破奴頂著斗笠,披著蓑衣就進來了,夾帶著滿身雨水,朝霍去病喜道:“將軍,最新一批柘木弓送到了!”

霍去病臉上倒不見喜色,皺眉道:“這批弓半個月前就該送過來了,怎得拖到現在?”

趙破奴笑著回道:“這次押送,李敢也跟著來了。”

聽到李敢二字,子青身子僵了僵,神情頓有些不自在。

“他倒是老實,知道誤了期,趕著來捱罵……你去讓他過來,我有話要問。”霍去病直搖頭。

“諾。”

趙破奴依命而去。

子青默默地往門口處退了一步:“卑職告退。”

“嗯。”霍去病有事在身,也沒空再理會她,“等一下……”他將帳外守哨計程車卒喚進來,命他把身上蓑衣斗笠都脫給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