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摺子的皇帝滄漓淳嚇了一跳,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提著龍袍便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下跪拜好,急得連珠旒帝冕都差點抖落,太監大總管喚了一聲“皇上……”他才趕緊扶正,然後又惶恐地跪好。見皇帝如此惶恐,大太監何公公也無奈地搖搖頭。
太妃進殿,鳳冠紅衣,彷彿帶了光彩一般,驚豔全場,百官紛紛持笏跪地下拜,高呼“貴太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滄漓淳則驚嚇得不斷磕頭喃喃道:“母妃娘娘千歲,母妃娘娘千歲……”真是窩囊得沒有半點皇帝的樣子。
太妃冷冷瞥了一眼皇帝,淺笑道:“皇上平身吧。”然後如雲長袖緩緩一展,“眾卿平身。”
“謝貴太妃娘娘——”下面呼拜一聲,才紛紛持笏起立。
太妃走到垂簾後入座,早朝這才正式開始。痴呆皇帝滄漓淳幾乎是無用的,整個早朝都是無聊地坐在龍椅上玩弄奏摺,大臣稟報的事他事事看向後座的太妃,朝中一切大小事皆由太妃說了算。朝中一些忠於先帝的大臣當然是憤慨的,已被銷了親王之爵的晉王滄漓湛更是憤怒,那眼神恨不得扒了太妃的皮一般。但大家礙於妖妃的權利與狠毒都是敢怒不敢言。
滄漓汐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妖嬈的臉上只露出一絲情緒莫辨的神秘微笑,似嘲諷又似得意。
說到江中叛亂一事的時候,朝堂上便變得格外肅沉起來。誰人不知如今天下叛亂四起,為的就是反對太妃當道,而這些叛亂中,聲勢最為浩大的便是江中一帶。
這些官員中絕大部分都是希望太妃倒臺的,都巴不得朝廷抑制不住叛亂呢。所以當朝堂上議論平叛一事時,識相的就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只有一些奉承巴結或堅貞忠烈的臣子才敢說話。
“江中叛軍的首領陸雲飛可是前朝兵部尚書的三公子呢,這人倒是有些本事,梓洋谷一戰,他領著兩千叛軍也能擊敗朝廷三萬軍馬。”太妃緩緩說道。
“回娘娘,這陸雲飛不過巧幸險勝一次罷了,下次豈還有這等機會。娘娘大謀大略,手中操握幾十萬精兵,殲滅陸雲飛一黨還不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輕易。”汲大人奉承道。
太妃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輕輕一笑,依然淡定道:“這陸雲飛倒是個人才。如今我朝面臨北方夷族外患,國中又這麼打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反倒合了狄國的心意呢。”
“娘娘,是這個陸雲飛太過於鼠目寸光了,如今國有外患他還為了謀幾分勢力與朝廷對抗。真是不知輕重的狗東西!”
“哼!”某位大人忍不住哼了一聲。太妃厲眼瞥過去,忽然淺笑道:“林大人,本宮聽說當年你與陸大人可是至交呢。那麼您對這位陸雲飛小輩也是有些瞭解的了?”
林大人怒氣內斂,持了玉笏出來拜道:“稟陛下,據為臣對雲飛賢侄的瞭解,深知他絕對是忠於朝廷忠於滄漓氏的賢臣。至於造反起叛,定然也是出於清君側,匡復皇族正統,平定天下的好意而考慮的,還請陛下慧眼明斷,認清忠奸。”
他直接跳過太妃而轉向痴呆皇帝稟報,看來是對太妃掌權十分不滿了,而這一番慷慨陳詞也是直指太妃的。
“林預青,你這是什麼意思?”汲大人指著他怒道。
“汲大人,老夫不過是盡本分為陛下獻忠言罷了,你激動什麼?難道你希望陛下矇蔽忠言,做個無知皇帝?”
“你……”
皇帝滄漓淳聽到有人提到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林大人一眼,又回頭看看珠簾後端坐的太妃,然後又回頭玩他的手指去了。
“汲大人稍安勿躁,同朝為官,摸傷了和氣。”太妃平靜地說道,然後轉向林預青,溫和道,“林大人,您是忠言可嘉,這清君側是遲早要清的。然而當今本朝最急迫的還是北方狄國的侵擾吧,難道我們不應該想個法子擊退了狄國先再說?這陸雲飛倒是個將才,本宮倒是有意招撫呢,只苦於無人。如今,聽說您與他有交情,那麼這招撫之任就叫給你了,希望林大人不要讓本宮失望。”說完微微一笑。
林預青早已氣得青筋直跳了,但沉思片刻,還得回拜領命。
滄漓汐莫名一笑。太妃這計策比直接殺了林預青還毒辣多了,若直接殺了他是解氣快意,但會引起眾怒,還不如派他去收服叛軍呢。這樣一來若他去勸說陸雲飛,那就是重權輕友的不仁不義小人了,若他直接投奔了陸雲飛與朝廷為敵,那又成了背棄朝廷的不忠不義之徒,畢竟,太妃雖當道,但皇帝還姓滄漓姓氏呀,他背棄朝廷就是背棄滄漓氏,歷史上或多或少都會對他有些罵名,反正不管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