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問。
“沒有,今天小慶親自給義父沖茶,也想安安靜靜地跟義父聊聊天。”
“好啊!”安祿山笑眯著眼,眼見著千尋開啟了面前的兩個碧瑩的茶碗。裡面,靜靜地躺臥著一朵紅豔似火的乾枯花朵。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隱痛襲上心頭。
小心地用開水泡了,再各自滴進去濃香的石蜜。千尋緊盯著那紅色的旋轉液體,心中一陣悲涼。
“給你。”千尋輕輕把其中一盞茶推了過去,轉過頭命令道,“你們統統下去,我陪著陛下聊會兒天!”
“這……”管事太監猶豫著說道,“這雪片大得很,奴才們在,也好為陛下和公主遮擋遮擋。”
“小慶說的話就是朕的旨意!”安祿山不耐,罵道,“都給朕滾!”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過後,四下無人。雪片飄飄揚揚地縈繞在兩人的周身,卻因為裘皮的緣故,無法近身侵擾。只得繞了道,落在圓桌冰冷的漢白玉桌面上。同樣,對滾燙的茶杯敬謝不敏,老老實實地圍出了兩個圓圈。
“小慶,這是什麼茶?義父從未見過。”輕嘬一口,讓那如血的濃香滑入食道,勾起自己許久沒有陷入過的柔情。
“這茶的名字叫追思。”
“追思?”安祿山品味著這兩個字,蹙眉問道,“小慶,你想對朕說什麼?”
“義父,小慶不想說什麼,就是想讓你安靜片刻,品品這茶的味道。”
沉默,如同輕緲的茶香四下瀰漫,籠在兩人周身。
“小慶。”當那枚洛神花被沖泡的變成淺粉色後,安祿山放下茶杯,對著千尋道,“義父懂了!小慶,義父全都明白!”
千尋眼眶溼潤了許多,含淚微笑道:“義父明白了嗎?”
“小慶,你在義父身上下的工夫可真是不少啊!其實,義父何嘗不希望自己的一生能夠善始善終?只不過許多事情,原本就是不由人的。前段時間眼睛都快瞎了,你不知道義父有多害怕,整天擔心身邊的人想要殺我!我在這寢宮裡不願出去,就是不想殺人,也不想被別人殺。朕這一生負了很多人,也傷害了很多人。這些人的影子在義父看不清楚的那段時間裡總是在腦子裡晃來晃去,血淋淋的,還有那條刺目的白綾……”
“砰”的一聲,已經冷卻的茶杯跌落在雪地裡,剩下的紅色液體暈染在雪窩中,怵目驚心。洛神花已經奉獻了它全部的營養與精華,喪失了所有的生命力。
安祿山平靜地望著殘液留下的痕跡,怔忡道:“如果世間真的有因果迴圈,我是不是也會死在自己最親近的人手裡?”他想象著那個圓潤如玉的女子把自己的脖子伸進柔軟的白綾,曾經跳出只應天上有的舞步的雙足稍一用力就蹬開了腳下的凳子。柔軟的白綾瞬間變得如鋼絲般堅韌,就片刻工夫,那女子便化作一縷幽魂飄蕩離去。
她在我的身邊嗎?她在另一個世界窺探著我嗎?她要用她的怨氣殺死我嗎?
千尋站起身,走到安祿山的面前蹲下身子,哽咽道:“義父,小慶不希望將來在心裡默默地追思。如果小慶想義父了,就能見到義父,見到一個咆哮著的可愛老頭,這樣不好嗎?”
“小慶,你要走?”安祿山突然間覺察到了什麼,睜大眼睛問道。“是的!小慶該離開了,尋找我失落了許久的愛人。”
“可是……”安祿山站起身,猛地大喊一聲。之後卻語塞無話,又緩緩跌坐回去,傷感道,“是啊,你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沒有人喜歡?陪在義父身邊的這半年,你一定很想他吧?他是誰?用不用義父派人替你找?”
“不,不用。我自己去找。這些天,小慶心裡總是亂亂的,感覺就快要見到他了。”
安祿山用手撫著她瀰漫著髮香的捲髮,但笑不語。
雪片仍不停飄落著,縈繞在兩人四周。
“父王!”安慶緒的聲音突然間傳來,只見眾人也攔不住那個暴虐的太子,所有試圖阻擋的宮女太監全部被他一刀砍去了人頭。他衝破風雪,直奔安祿山而來。手中高舉的大刀赫然滴著血滴子。
“你這個逆子!想造反嗎?”
“父王。”安慶緒見到父親,漸漸放下手中的大刀。眼含兇光朝背坐在圓桌旁的千尋狠狠地望去,“父王,今天兒臣要替你殺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妖女!有她在,父王不上早朝,不見孩兒。這外面都亂成……”
“啪!”一個清亮的耳光甩在他的臉上。安慶緒倒退幾步,捂著面頰驚恐萬分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逆子,你舉著大刀在父王寢宮隨意砍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