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一個點燃了許多火把的房間。
這裡,應該就是馬賊頭子的賊窩了。瞄著房間的擺設,還在馬賊背上趴著的千尋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那個大哥怒喝道。只見他一個反手,把千尋甩到了寬大的床上。這果然是他的床,汗味兒、煙味兒、愛慾味兒、臭腳味兒,總而言之,地地道道的西北野漢子味兒。
千尋會發笑,完全是因為這裡“別緻”的擺設:典型的西北炕床,典型的回紇地毯,典型的龜茲矮桌,典型的唐朝銅鏡,典型的大宛梳妝檯,還有數不清的各式各樣的來自粟特的銀器。這是一個大雜燴房間,東拼西湊的傢俱說明了主人審美的無知與淺薄,更說明了馬賊們搶掠範圍的寬泛。
望著一直髮笑的千尋,戴著佔整個臉部四分之一猙獰面具的大哥一頭霧水,目露兇光,不懷好意地朝著床榻上微笑的千尋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脫著自己的衣物……
千尋盤著腿坐在床榻上,從背後取下了畫夾,確認了取景範圍後開始忙碌地描畫起來。
馬賊頭子正在逼近的步伐停了下來,錯愕地望著泰然的千尋。這個婆娘怎麼回事?她難道不知道我要上她嗎?難道她心甘情願?不是很像呀!
頭子的脫衣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這引起了千尋的不滿:“喂,你怎麼不脫了?光露上半身怎麼畫?快點把褲子也脫了。”
嗯?馬賊頭子的下巴都快要脫落到地上了,難道我的樣子還不夠嚇人?轉身看向四周,從牆上取下一條鞭子,先衝著地面“啪啪”地擊響,而後賊笑著,朝千尋走來。
“喂,把鞭子放下。你的樣子根本就不襯這鞭子,別裝了,畫面都被你給破壞了!”千尋斜歪著腦袋道。
“啪噠”一聲,他手中的鞭子跌落在地,這漢子的臉漲得通紅,暴怒道:“你、你為什麼不害怕?”
“我為什麼要害怕?”
“你為什麼不叫喊?”
“我為什麼要叫喊?”
“你為什麼一點婆娘的樣子都沒有?老子上了那麼多女人,就算是願意的最起碼也會裝一裝的。你、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脫得更多?你不知道老子是馬賊嗎?你、你不反抗,我怎麼強暴你呀!”那漢子面色沮喪地說,“你不害怕得恐懼尖叫,讓整個山寨的人都聽見,豈不是損毀了我高大飛的威信!”
高大飛的話逗笑了千尋,只見她停下手中的畫筆,認真地望著眼前一心想要強暴自己的粗野漢子:亂蓬蓬的頭髮沒有梳理,上面還很有趣地裝飾了一些金色的小鈴鐺,使得他的頭一有動靜就鈴鈴作響;佔臉部四分之一大小的面具猙獰恐怖,可是戴在他的臉上卻減少了威脅力;這個人五官單看起來都挺嚴肅的,可是湊在一起卻充滿了喜劇效果(最少在千尋的眼中是這樣)。
望著嫣然一笑的千尋,高大飛更加惱怒了。只見他暴躁地在原地轉來轉去,嘴裡還喃喃自語著:“怎麼辦?她不怕我?她不怕我!”說完,狠狠地一頓足,竟然沒有站穩,一個搖晃跌倒在了地上。
“我、我不想當馬賊!都是他們逼我的!我怕他們,卻還要裝作很兇的樣子。我看到女人尖叫掙扎頭都是麻的,腳直髮軟,可還是要裝作樂在其中的樣子。”他憤怒的表情此刻已經變成了膽怯,時不時地斜眼瞄著毫無懼意的景千尋,“我必須是兇惡的!必須是!要不然那些瘋子一定會殺了我的。當他們知道我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兇狠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殺了我!”
說起高大飛成為馬賊的頭子,那真是很偶然很偶然的機緣。
三年前,高大飛還是一個生活在窮苦山村的樸實農民。他和他的村民們長期受著村子裡趙大地主的奴役,交著艱難換來的血汗錢。那趙大地主不但為富不仁,冷血吝嗇,還很好色!同村的一個叫小翠的姑娘原本已經有了婚約了,被趙大地主瞄上以後便從此開始了悲慘的命運。如同所有命運悽慘的女孩一樣,小翠被逼取消了兩情相悅的婚約,嫁入了趙大地主家做小妾。與她訂有婚約的外村男青年一時氣不過,便帶著他們村的男壯丁們上門找碴來了。高大飛沒有什麼打抱不平的想法,當時他之所以在場完全是因為閒著沒事幹,看熱鬧來的。
當趙大地主身後站著多個有功夫的家丁,耀武揚威地喊著:“誰敢上前!有種走出來讓我瞧瞧。”這樣的話時,高大飛勇猛地站了出來,比那個外村青年還義憤填膺。
那外村青年一看有人出頭,更是壯了膽子,振臂一揮,招呼著精壯的壯丁們便衝了上去。當時現場是一片混亂,雞飛狗跳。等到混亂的場面結束以後,眾人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