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招手,彷彿有看不見的線控制著那個偶人,阿諾刷的動了起來,纏繞著那笙手足的絲線忽然解開了,十隻銀戒飛回了蘇摩手中。然後,那個小偶人也往後飛出,跌入了蘇摩懷中。
那笙揉著手腕癱倒在地上,看著那個詭異的傀儡師終於轉身離開。
“修煉百年,連你的偶人都會殺人了?”蘇摩轉身的時候,鬼姬忍不住開口了,“知道麼?當年,是白瓔拜託我一路送你出天闕的——她怕你眼睛看不見、會被那些猛獸吃掉。你若是還記著有人對你好過、殺人的時候就多想想。”
蘇摩頓住腳步,忽然回過頭微微一笑——那樣的笑容足以奪去任何人的魂魄。
“錯了,她對我好、只不過那時迷戀著我的外表而已——和那些把鮫人當作玩偶玩弄的歷代空桑貴族一摸一樣。”傀儡師微笑著,俊美無儔的臉上有著譏諷的表情,“只是那些權貴們不知道,所謂的‘美麗’、是多麼脆弱的東西啊!”
他微笑著,抬起手來,指間利刃泛著寒光,忽然“嚓嚓”兩聲,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臉——血流覆面。那橫貫整個臉龐的傷疤,讓原本美得無以倫比的臉陡然扭曲如魔鬼。
即使一邊看著的那笙,都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駭與痛惜的尖叫。
“不過是薄薄的一層皮。”蘇摩放下了手,將沾著血的手指放到嘴邊,輕輕舔舐,“所有有眼睛的人卻看得如此重要。”
鬼姬卻沒有驚訝,看著他的臉——刀一離開,他臉上的傷痕就合攏、變淺,消失在一瞬間——彷彿刀鋒劃過的是水面。
“那麼那個讓你變成男人的姑娘呢?總不會也是這樣的罷?”她執意追問,想在這個人踏上雲荒的土地前、儘可能消除掉他心中的恨意。
然而,蘇摩怔了怔,驀然奇異地大笑起來。
再也不和鬼姬多話,傀儡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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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個人不但殺人不眨眼、還瘋瘋癲癲的。”看著傀儡師離開的背影,那笙心有餘悸,撕下布條包裹自己手腳上的傷口,“阿彌陀佛,保佑以後再也不要碰見他了。”
在她包紮的時候,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撫摩了一下她的手腕。
“啊?”那笙抬起頭,看到前面是那個坐在白虎上的白衣少女——若不是想象想著那個女子從蘇摩手裡救了自己、那笙看到老虎只怕就要拔腿就跑了。
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在那個白衣女子指尖撫摸過的地方,那些傷痕全部癒合了。
鬼姬……是鬼姬麼?就是昨夜那個只聽到聲音、卻沒有見到臉的鬼姬?
“小姑娘,你一個人能跑到天闕、可是很命大啊。”那個沒有腿的白衣女子從虎背上俯下身來,微笑著搖頭,摸了一下她的手腳,將血止住,“你看、手臂也折了,都沒包紮一下。”鬼姬的手握住了那笙的左臂、忽然間一握,那笙只痛得大叫一聲,聲音未落卻發現痛楚已經全部消失。
“啊……多謝山神仙女!”用右手撫摸著左臂原先骨折的地方,那笙驚喜地道謝。
“嘻嘻,山神……好新鮮的稱呼。”鬼姬掩口而笑,拍拍那笙的手,眼睛卻落在她右手那枚戒指上,忽然斂容,問,“這枚‘皇天’,是哪裡來的?真嵐給你的麼?”
那笙把那個依然聽起來有些陌生的名字轉換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仙女你說的是那隻臭手麼?是啊,是它說送給我作為報答的。”
“手……”鬼姬喃喃,眉心忽然一皺,然後又展開,“是了!原來昨日慕士塔格那場大雪崩是因為這個!封印被解開了麼?難怪今日六星忽然齊聚到了天闕!無色城第二度開啟——是因為第一個封印被解開了麼?!”
“空桑命運的轉折點到來了。”鬼姬從白虎上再度俯下身來,看著面前這個衣衫襤褸、面有汙垢的東巴少女,打量了很久,開口問,“你,開啟了封印?”
那笙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往後躲了躲,笑:“啊……我只是、只是順路。”說話的時候她臉紅了一下,沒好意思說是自己想把戒指佔為己有、而挖冰掘出了那隻手。
“來自遠方的異族少女啊……雲荒的亂世之幕將由你來揭開!”嘆息著,鬼姬低頭撫摩那笙的頭髮,看著她手上的戒指,點點頭,“你是很強的通靈者吧?所以能戴上這枚‘皇天’——有通靈者來到慕士塔格、發現冰封的斷手,破除封印、戴上戒指,戒指認可新的主人,而新的主人又願意帶斷肢前往雲荒……多麼苛刻的條件啊,居然、居然真的有這樣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