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彎著身不敢動彈,半晌,她才低低笑道:“看來媚夫人當真是關心則亂,連規矩都忘了。本宮方才聽你與太子妃以姐妹相稱,若是這麼算起來,本宮作為太子的皇姐,與你同作為太子妃的姐姐,不知道我們之間又該是誰大誰小呢?”
楊思媚自然不會傻到以為顏漪嵐這一番話當真是要跟她作為姐妹互相親近,不過只是在斥責她沒大沒小而已,她的後背一陣發涼,險些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太子妃雖然進宮不過短短半月,但是宮裡誰人不知,這摸不透性子的長公主向來對太子妃多有偏愛,不僅飲食起居上分外關照,長公主的貼身宮女碧鳶更是時常出入昭翎殿,這份熱乎勁連太子都不及。
只是知道雖知道,但是長公主忙於政事,平日裡是極少踏足昭翎殿的,她們幾乎不曾見過長公主,況且太子妃素來性子怯懦,時常受了欺負也不會吱聲反抗,她們的膽子也就漸漸地大了起來。
這其中,當然是以楊思媚最為氣焰囂張了。只是不想,這一次她的命就那麼不好,恰恰讓她在昭翎殿撞上了顏漪嵐。
“妾身該死。”楊思媚戰戰兢兢地說著,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額間的潮溼。“只是平日裡與太子妃親近慣了,又見太子妃比妾身小上幾歲,所以才以姐妹相稱。”
“好。”顏漪嵐意欲不明地笑應了一聲,隨後側首看著走出帷幔冷眼觀之的姜凝醉,問道:“凝醉,可有此事?”
聽見顏漪嵐這麼問,楊思媚的心裡不由地隱隱鬆下一口氣來,顏漪嵐的心思她雖是捉摸不透,但是姜凝醉的性格她倒是清楚的,依照往日的瞭解,姜凝醉斷不會向顏漪嵐訴苦,只會一味地忍辱承受。
只是這一次她顯然料錯了。姜凝醉這時已經從談話中大致猜出了楊思媚的身份,她置身事外般的看著楊思媚,淡淡道:“我並不記得有這件事。”
姜凝醉的話冷冷地拋下後,楊思媚剛松下的氣重又堵了上來,這一次她再也站不住身子,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連聲道:“妾身知錯,還望長公主看在辰兒的份上饒妾身一次。”
聽見楊思媚搬出了小世子,顏漪嵐淺媚的笑裡參雜了幾絲冷酷,道:“小小的夫人也敢這樣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看來本宮是應該替太子好好管教管教了。”無視楊思媚聞言顫抖得更加厲害的身子,顏漪嵐聲音緩慢而慵懶,“不過今日本宮乏了,這事就交由太子妃處置吧。”
見顏漪嵐像個甩手掌櫃似的把事情往自己這推,姜凝醉正想拒絕,抬頭看見顏漪嵐站起了身,一邊輕拂著坐皺了的衣襬,一邊對她說道:“在太子回來之前,你的一切都交由本宮負責,待會有什麼需要就告訴碧鳶,碧鳶自會替你安排妥當。”
顏漪嵐說著,留下了身邊的碧鳶,獨自走出了昭翎殿。
顏漪嵐這一走,楊思媚兀自地鬆了口氣,可惜她仍舊不敢站起身來,倒也不是害怕姜凝醉,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碧鳶的身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顏漪嵐留下碧鳶的目的,不是真為了姜凝醉有什麼需要,不過是作為顏漪嵐的眼線留在這裡,提醒楊思媚謹記她剛剛說過的話,不要妄動任何別的心思。
顏漪嵐甩甩手走的灑脫,姜凝醉卻是頭疼不已,她低頭看著依舊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楊思媚,淡道:“我不喜歡把事情弄得太複雜,所以只有兩句話要告訴你,你記著便是。”
姜凝醉的口氣淡然到沒有任何的情緒,若真要說有什麼,不過只是覺得麻煩的不耐而已。楊思媚咬了咬牙,狠狠應道:“太子妃請說。”
“宮中從未有規矩說過太子的侍妾來太子妃的寢宮不必提前通傳,更沒有說過見到太子妃可以不必行禮,所以日後我希望你能懂些規矩,不必勞煩我下次再來教你。”姜凝醉的聲音平平,但是裡面帶著冰冷凜冽的氣勢,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還有,下次直呼我的稱號便好,我們身份不一樣,姐妹相稱始終不合適,聽上去也變扭至極。”
作為太子妃,姜凝醉的品階在楊思媚面前高了不止一等,聽她這樣一說,楊思媚的身軀不禁一顫,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妾身記住了。”
不在意楊思媚咬牙發顫的聲音,姜凝醉轉身往內殿走去,淡淡道:“退下吧。”
從未想過那往日總是低眉順眼的太子妃竟然會當眾教訓羞辱她,楊思媚直到站起了身還猶自回不過味來,頗有些失神落魄地往殿外走去。碧鳶一直沉聲站在一旁,直到這一刻,她才上前幾步,請示到:“太子妃若是沒有別的什麼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姜凝醉此時已經走到了屏風後,聽聞碧鳶的話,輕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