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分配,可以分個好單位。賈四等說:咱們臉上寫著畢業分配嗎?老張笑了笑,說:這點都看不出來,出來混什麼?馬獨用說:既然這樣,哥們兒你咋就混不上個單位呢?老張說:你知道有多少人來了海南,海南目前能提供多少職位嗎?馬獨用說:不知道,咱不關心這個。賈四等說:老張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撤了。賈四等買單時,老張把剩下的炒粉風捲殘雲一樣捲到嘴裡。
回到宿舍,果然沒電,兩人摸黑睡了。馬獨用睡前專門走到程力床前瞅了瞅,發現他睡得像只蝦米。
三
上班的日子有些千篇一律,每天就是看報,接電話,閒聊。今天上午開了個會。馬獨用覺得開會不錯,大家湊在一起,平時難得一見的人就見上了。他想不明白的是,都在辦公室,有些人怎麼就十天半月見不著呢。難道咱們有些同志也像老賈一樣,天天要去跑採購?提起老賈,馬獨用有些傷心,這狗日的如今有些人模狗樣,昨天開始夜不歸宿了,自然也沒陪他吃晚餐。馬獨用等等沒見他回來,只好在單位飯堂裡湊合了一頓。他本來想去找阿笑,無奈囊中羞澀。臨近下班,馬獨用又開始思念老賈了,不知這小子回不回,要是不回,晚餐可不能再在飯堂吃,非把腸子吃穿不可。李彤關了四通打字機,問馬獨用是不是又不走了。馬獨用說:我等一下老賈。李彤說:老賈,老賈是誰?馬獨用懶得理她。這丫頭長了個圓潤可愛的小臉蛋,就是不長腦子。
李彤走了幾分鐘,張忠進來了。馬獨用說:嗨,你小子,怎麼找來的?張忠說:政府有多大?馬獨用說:不大,管著一個島呢,又沒飯吃了?張忠說:兄弟我時來運轉了,今天請你們吃飯,老賈呢。馬獨用說:別管老賈,他好吃好喝,你把請他那份請我得了。正說著,賈四等進來了,他呵呵笑著說:我發現一條真理,同學最靠不住,出門在外,還是要靠朋友。馬獨用說:咱不就是覬覦你一頓飯嗎?用得著上綱上線?賈四等不理他,對張忠說:你發得夠快的,找著啥快捷門路了?可不能對兄弟保密呀。張忠說:找個地方坐下來,還真有發財的機會。賈四等說:老馬,俺們吃到第幾家了?馬獨用說:好像第七家吧?
於是去第七家。
用茶水洗了碗筷,倒滿茶,賈四等喝了口,說:老張,說。老張說:你們知道現在什麼東西升值最快?馬獨用說:這還用得著問?黃金唄。賈四等說:老馬你別打岔,讓老張說。老張說:海南建特區,最缺的是什麼?一是人才,二是資金,三是土地,人才和資金都是流動的,哪裡政策好就會水向低處流,唯一不能流動的就是土地。賈四等說:敢情你叫咱哥們兒買地呀?老張說:對,聰明,就是買地,現在就買,保證成幾何級的回報。賈四等說:小姐。小姐過來了,他說上菜。張忠以為他會說上酒,一聽說上菜就蔫兒了。他喝了口茶,說:老賈你不相信我。賈四等說:相信,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誰?我知道這一年多你一直在畫餅充飢,我不怪你。今天還是我買單,你把口袋裡的錢留著,今後要是走投無路了,再來找咱哥倆兒,咱們好歹有個正當職業。老張說:你在侮辱我,侮辱我的智慧。賈四等說:你要是這樣理解,我也沒辦法,咱們這樑子算是結上了,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們用一個老辦法來解決,喝酒,老馬做見證人,咱們中間喝倒一個為止。老張說:知道你能喝,我不喝酒,我吃菜。馬獨用看他氣呼呼的,就做和事佬。我說老張,我們從來沒懷疑你的智慧,打街頭見到你那天起,我們就覺得你是天底下第一絕頂聰明的人,問題是我和老賈一樣,都沒錢,就算海南的地便宜,買塊地少說也得一萬塊錢吧,咱朋友圈子裡有幾個萬元戶?老張說:知道你們沒錢,沒錢可以融資嘛,可以貸款嘛。老張放下筷子,撕了塊紙巾擦擦嘴,說: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等老張在街角消失了,老馬問老賈,你知道啥叫融資嗎?老賈說:不知道,貸款倒知道,就是借錢。
兩人繼續喝酒。賈四等說:看不出,老張還有些脾氣嘛。馬獨用說:這叫腰包鼓了,腰桿硬了,老賈,你估估看,老張在哪兒發了橫財,也才幾天功夫嘛。老賈說:這個問題值得研究,回頭問問他。老馬說:問他?他還會回來找我們嗎?老賈說:會,絕對會,小姐,買單。小姐說:剛才那位先生已經買了。老賈一聽傻了眼,他看了看老馬,說:不要小看老張,他能發,在海南就這種人能發。咱們,沒戲。
過了大概七天,老張果然來找老賈和老馬了,開著一部白色的豐田小車。老馬說:哥們兒,牛啊,自個兒買的?多少錢?老張說:是買的,但沒花錢。老馬說:玩咱哥們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