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模煳的影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燕大哥?”
燕無歸還是沒動。
她又喚了一遍:“燕大哥?”
這一次,燕無歸回應了。他輕聲道:“你來。”
聽到他的聲音,陸明舒心裡一咯噔,這語氣不太對。難道,他找到謝長河的屍骨了?
她慢慢走過去。
燕無歸拉起她的手,放到一物上。
果然是具屍骨,但這具屍骨與之前摸到的白骨不同,身上還保留著乾枯的肌肉,衣物也穿得好好的。
陸明舒一點點摸下去,忽然摸到屍骨腰間的掛飾。
八卦?她一驚。這是七真觀的佩飾,她見過,難道這具乾屍真是謝長河?
她摸著摸著,發現不對了:“九龍腰帶?”
“嗯。”燕無歸輕應一聲,再次拉起她的手,放到屍骨的頭頂。
陸明舒怔了很久,才吐出兩個字:“冕旒……”
“什麼?”嶽靈音不敢相信:“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得到的卻是沉默。
她急急走過去,親自確認,卻發現並沒有錯。
這具乾屍,有著極繁複的衣飾,過了這麼久,仍然儲存得很完整,頭上戴的冠,垂下來的不是冕旒又是什麼?
“他是誰?”嶽靈音問出了他們內心共同的疑問。
沒有人回答,其實他們心中已有答案。
龍袍、冕冠,專屬於王者。而,為了表示對人皇的敬意,代中州王的衣飾,均不會繡滿九龍。
這身衣飾,只屬於一個人。
燕無歸抬手一掌,氣浪掀開眼前的黑霧,露出乾屍的真正面目。
玄衣、裳、九龍腰帶、十二旒的冕冠……
人皇!
……
大殿內,石太上長老跌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石師弟!”淨一驚唿一聲,撲過去。
石太上長老臉色蒼白如紙,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已是垂死。
人皇捏了捏手腕,緩緩道:“都快千年了,血脈早已稀釋,你指望這點手段,就能制住孤?”
石太上長老露出一聲慘笑:“師姐……”
淨一向來古井無波的臉上,隱隱含淚:“別說話,快調息!”
石太上長老搖了搖頭,吃力地道:“我……不成了。師姐,求你件事。”
“你說。”
“笑一笑,好不好?不想……看到你……為我哭……”
“石師弟!”他越是這麼說,淨一的眼淚越是撲簌簌地滾落。
“真是感動的師門情!”人皇微微仰起頭,閉上眼,似乎在回想著什麼,但他很快又睜開眼,不含感情地道,“不過,到此為止吧,孤,沒什麼耐心了!”
就在這時,身影如風掠來,一道聲音響起:“人皇陛下,何必這麼急呢?”
話音剛落,魏春秋就見一人踏進殿門。看清對方的模樣,他心中一喜,俯身行禮:“王。”
來人正是中州王,而且,來的不止他一人。
跟隨著中州王踏進殿來的,足有十來個人,服飾紛雜,有七真觀的,有天海閣的,有玉鼎峰的,還有紫凰閣這類中等門派的。無一例外,全是化物境強者!
中州王含笑對他點了點頭,看向人皇,抬起手,單膝跪地:“不肖子孫石徵,見過人皇陛下。”
人皇的目光在他身上頓了頓,慢慢道:“哦,你就是這一代中州王……”
“正是。”中州王站起身來。
人皇道:“確實是不肖,不說孤,便是孤的子輩孫輩,你都差之甚遠。”
中州王不惱不怒,始終帶笑:“陛下說的是。不過,就算差之甚遠,有一事,不肖子孫始終牢記。”
他一字一字地道:“為中州王者,當守護古夏子民,粉身碎骨,亦不能阻!”
“哈哈哈哈……”人皇仰頭笑了起來,笑罷,他點點頭,“雖然資質差了點,但也不算一無是處,孤甚感欣慰。”
中州王問:“那麼,陛下願意迴歸陣眼嗎?”
人皇也問:“你要將你的祖先,關到囚牢之中,生不得,死不得,永世不能脫身嗎?”
中州王毫不遲疑:“陛下,您當知道,目前除了您迴歸陣眼,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我既為人皇之後,自不能眼睜睜看著祖先受永禁之苦。您迴歸陣眼後,我便率天下強者,遍尋世間,找到替代之物,助您脫離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