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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不是不知道,對老媽來講,她其實從心底盼望老哥能回家工作,因為老哥“邱”這個姓對老媽來說意義非凡。聽說當年外公時常無端端嗟嘆:怎麼就生不出個兒子呢?這種話聽在自小好強的老媽耳中,自然很不是滋味。她雖然是男子能做的事樣樣都能做,一點也不比男兒差,但終究是個女兒。當她自己決定要招贅的時候,外公沒有太贊成,也沒有反對,心裡應該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想有子嗣,一方面又不想因此事耽誤女兒的姻緣。招贅之路的艱辛就不提了。老哥作為這種艱辛最必要的產物,地位肯定是要比較崇高的。不過老媽好強歸好強,在老爸那樣的人做了她幾十年老公之後,也變得看得開了一些。關於老哥留在廣州工作一事,她也沒說什麼。在她眼中看來,做母親的,怎麼也不能阻止兒子的前途。況且龍巖也真的是廟子小了,容不下菩薩,沒有哪個醫院願意招博士的。容若的回家工作,其實是在爸媽的料想外的。小兒子一向自由,也很我行我素。也就是說,雖然懂事,卻不太聽話。 主張雖然不多,真的要做什麼事也一般不和他們商量。比如說不去體校了,就不去了。練了七八年,就那麼輕巧地放棄了。比如說要讀文科,就去讀文科了。也不想想文科生多難找工作。比如說要讀研究生,就去讀了,日子艱苦也不跟父母喊窮。還比如說,媽媽催著他找女朋友,他卻總說:急什麼,緣分還沒到呢。一副逍遙的樣子。這樣的小兒子,老媽都懶得管了,總說:你爸爸教出來的,要他負責。他們也沒想到,這樣的小兒子竟然會回家工作。用老媽的話說,還以為將來不知他會跑到非洲的哪個角落去教中文呢。 一年前的事,想起來,有時覺得嬤應該還在世似的。有些事情,想起來那麼近,可是考究起來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年了。人的記憶,卻是有選擇性的。也有些事情,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一點兒影子也沒有。近一年在家裡,閒來無事清理過去的東西時,總能發現一些早已被自己遺忘的東西。原來人真的捨不得忘記的事情,就那麼幾件。人捨不得忘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現在在一中上班的容若還是一樣很逍遙。至少不用經常吃盒飯這一點讓他非常滿意。工資雖然不高,每月繳納老媽處的餐費還是綽綽有餘的。老媽還在上班,過去的三餐基本上都是嬤做的,嬤過世後老媽弄了一段時間,實在是不怎麼拿手,就交給了退休的老公——老爸在九年前設法回到下海前的單位重新上崗,直到去年才退休。老爸早上起得也比較早,只不過要去公園練太極,有時間把粥放下去煮,卻趕不及在老媽和容若上班前回來。弄早餐的後續工作就交給了小兒子。煎雞蛋,炸香腸,滷黃豆或花生,再開一些小菜,就是早餐的配菜了。容若對做家事是沒什麼排斥,也並沒有太濃厚的興趣。不過對於連吃了幾年包子饅頭面包之類早餐的他來說,這種自己做的清粥小菜實際上已經很奢侈了。奢侈到每次吃的時候他都幸福地想:還是回家好。老爸從來就沒有把目標定為家庭煮夫。他退休後生活比退休前還要繁忙了。練完太極回來吃飯。吃過飯就去老年大學學國畫。現在已經可以畫出很大一副寫意牡丹圖了。至於容若自己呢,剛進學校沒多久的老師,也沒帶班,只有語文教學的任務。所以也稱不上多辛苦。只是因為是主科老師,暑假才放了兩個星期就要補課去了。假如是兩個月的話,想必要愉悅很多。當年他們上高中那會兒,直到高三前的那個暑假,八月份才開始補課。現在的學生,高二前的那一個暑假就要開始補課了。容若想,明明現在孩子的數量少了,應該壓力沒他們那一撥的小孩大,不知怎麼的要求卻變更高了。今年的八月份,奧運會開始以後,小孩們對還要上課一事變得很不高興,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也只能儘量少留些作業,省得每天聽學生抱怨。轉眼暑假已經過去一半還多了。容若站在鏡子前擦乾頭髮。本來他是很隨便的,不過既然已經當了老師,就要格外注意。他現在已經不留平頭了,比那個長上許多,被剪成有些細碎的樣子——反正去了理髮店,什麼也別說,自然就會被剪成那個樣子。就算說了,好像也會變成那樣。這年頭的理髮師,好像只會一種理髮方法了,倒也不是他趕時髦。但是這種髮型有個壞處就是睡覺起來後有的部分會翹起來。他只好每天早上洗頭。原因就是開頭的有一次這麼翹著去了學校,被校長看見了,“提醒”了他一番,他只好多加註意了。早上七點十分,吃過飯後,他就去學校了。媽媽上班時間是八點,比他起床要晚一些。因為是文科老師,早讀課不能不去,所以他上班一般都偏早。他一向習慣在晚上鍛鍊身體,故而早晨並不是太起得來。上高中時還是老爸天天叫他起床的,上大學和研究生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