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2頁

把車停在龍巖學院的停車場時已經八點了。從這裡開車回北門也要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對於晚上做實驗到很晚,早上又習慣早起的他來說,這段距離是長得難以忍受的。儘管這樣,如果他能在七點前把實驗做完,他還是會回家。就算這樣,這周他並沒有回家過啊。也就是說,這個禮拜,他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已經是臘月了。前兩天還不覺得有什麼冷的,今天天氣忽然變冷了,颳著很冷的風。容若抬頭,可以看見掛滿星星的夜空。星夜倘若凜冽的話,那就別有一番滋味了。容若手上提著保溫飯盒和那袋衣物,小跑著進了生命科學院的研究所,按了去四樓的電梯。今晚這棟樓,只有四樓有燈光。電梯停在四樓,他走出電梯,走向那個熟悉的實驗室,掏出電子識別卡,又按了密碼,門開了。在走廊上換了拖鞋,就去普通實驗室看了一眼,只看到一臺電泳儀在工作,沒看到人,於是容若順著走廊走到細胞操作室,也沒看到人。他於是去到了走廊最盡頭的辦公室,就看見裡面有個穿白大褂的背影,正把飯盒從微波爐裡拿出來。容若悄悄地走到他身後,那個人卻是像知道他來了似的,轉過身,帶著一臉笑意:“怎麼這麼晚?”“嫌我晚?早知不來了。”容若就要轉身。謝敏忙拉住他的手,“開玩笑的啊。”“吃盒飯?”容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飯盒。“是啊,錯過食堂吃飯時間了,只好叫外賣。”謝敏放下手中的飯盒,脫下白大褂,拿過容若手中的東西。“哇,湯。”他很高興地說。“天氣冷了,多穿一點。”容若把他的衣服放在沙發上。“嗯,反正我明天就回家了,不用特意帶過來。”謝敏抱著容若的腰,把臉放在他脖子上蹭。容若推開他的臉:“你幾天沒刮鬍子了?”自己有鬍子是一回事,別人的鬍子紮在脖子上,癢癢的,感覺很奇怪。“有那麼長嗎?”謝敏摸摸下巴,“就一個星期吧。”“……”那就是說,從週一他來上班以來,就沒刮過了。謝敏的鬍子一向是處於不可見狀態,以前容若沒仔細看他,從來也沒想過他那麼白皙的臉上居然也會有鬍子。但後來他發現了,白不白和鬍子的有無沒有必然聯絡,平時他只是收拾得很整潔罷了。仔細一想也是,極少有男人不長鬍子的。在實驗室待久了,他就變得很邋遢,第一次謝敏一週沒回家之後,容若看見他,都快不認識了。心裡還受了一點些微的小挫折——原來謝敏也會這樣。後來漸漸就習慣了。只是他不刮鬍子就往別人脖子上蹭的習慣真的還習慣不了。謝敏在容若的脖子上親了一會兒,又去親他的嘴。因為親得太久了,容若覺察到了一點危險,只好把他從自己身上剝開,說:“你先吃飯,免得一會兒涼了。”謝敏於是開始吃他的盒飯。容若坐到沙發邊,看著他吃飯的樣子。十幾歲時,他模糊的想象中,妻子在未來應該是存在的,但並不是個男人。七年前,謝敏的大葉肺炎導致了呼吸窘迫,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他自己恐怕都不記得了,那段時間因為持續的低氧血癥,導致了煩躁和昏睡,不得不用呼吸機通氣。而他對容若說出“在一起”的時候,是隔了五天後他的第一次清醒。在那五天內,容若沒有睡過一秒鐘,一直在謝敏的床前,謝敏的父親都看不下去了,勸了他許久。後來容若的父母也來勸他,他就是不聽。當時的他以為,謝敏要死了。就像嬤一樣,就會那樣死去。閉上眼睛,永遠也不睜開。他害怕的就是,在他只是睡去的那段時間,謝敏就永遠地睡去了。都已經這樣了,雙方的父母想要不知道也難了。當時情況太特殊,兩邊的父母怕兩個孩子有什麼萬一,都不敢問他們的事。直到後來謝敏好轉出院,正式帶著容若到父親家裡,那個時候,父親才確認了他們的關係就是他想象的那樣。但是那個時候,不管有什麼反對都已經說不出口了。那種生死與共的勢頭,父親已經被嚇到了。至於容若把謝敏帶回家時,容若的父母也沒說什麼。當然也是怕刺激到小兒子,做出什麼傻事。只是後來容若的哥哥有和容若通電話,說老媽有段時間挺想不通的,哥哥勸她說這也是命中註定,沒辦法的事,加上老爸一直說沒關係,各人有各命,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只好順其自然了。就當多一個兒子囉。找個姑娘沒準還婆媳不合呢。老爸真是一如既往的看得開。謝敏回國時沒有登出澳大利亞的國籍。故而像他先前說的那樣,帶了容若去澳洲登記結婚,並申請領養孤兒。因為稽核的時間要花上很長,直到兩年前才成功地領養到當時才八個月大的亞裔孤兒圖南。孩子的姓氏和稱呼問題上兩家人第一次發生了一點小摩擦。最後容若說服了母親,說哥哥的小孩已經姓邱了,他的小孩姓謝也未嘗不可。於是孩子最後就姓謝了。兩邊的稱呼是這樣定的,叫容若這邊的爺爺奶奶,叫謝敏那邊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