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瘋子!
在千鈞一髮之際,那名官騎終究抵不住心中的恐懼,立馬撥轉馬頭調整了方向,而下一息,張煌從他身旁擦身而過。
在那一個瞬間。清楚可以瞧見那名官騎那面如土色、滿頭冷汗的惶恐模樣,以及張煌嘴角那一絲那彷彿詭計得逞般的得意笑容。
“唰唰唰——”
聽從了張煌命令的數十騎黃巾從那數十騎官騎身邊飛快地掠過,那看似氣勢洶洶。為了保護主帥盧植而衝出來的官騎們,竟無一人選擇跟張煌等人撞馬,無一不是在緊急關頭撥開了馬頭。
“好膽識!”清楚瞧見這一幕的北軍中侯劉表又忍不住讚歎起來。
然而話音剛落,卻聽盧植微微嘆了口氣,低聲更正道,“應當是‘好心機’才對!”說罷,他抬頭望了一眼那數十騎在錯過目標後逐漸緩行。滿臉不知所措以及心有餘悸之色的官騎們,暗暗搖了搖頭:終歸是太年輕了。
盧植猜的不錯。與其說是張煌決定要跟那數十騎官騎同歸於盡,倒不如說是他堅信這些自我感覺良好計程車族武家子弟一定會在最後關頭退縮。想想也是,可能這些人中有三公的子侄,或者有九卿的子侄。身份地位固然尊貴地很,誰會情願跟一介草寇同歸於盡?
“真是……出於意料!”
北軍五營校尉們驚訝地望著遠方的張煌,就算是身處敵我,但也絲毫不妨礙他們對張煌心生欣賞。
“啊哈哈哈,只剩下咱了?”屯騎校尉鮑鴻環視了一眼四周,開口朗笑道,他的話音絲毫沒有因為張煌等人的迫近而產生些許的動搖或畏懼。
“可不是隻有咱了嘛!”越騎校尉伍孚輕笑了一聲,回頭數了一下人數,這才發現這裡除了他們北軍五校外。就只剩下三軍主帥盧植、北軍中侯劉表以及寥寥數騎騎從。
“莫要輕敵,那小子……不簡單!”步兵校尉劉絳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同時緩緩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撥馬緩緩來到盧植身前,將其保護在身後。
見此,其餘四營校尉亦紛紛拔出寶劍,撥馬踱了幾步,隱隱組成一個保護圈,將盧植與劉表護在圈內。畢竟這兩者一位是三軍主帥,一位是大將軍何進派來監督北軍的節使。身份非同小可,不容有失。
而這一幕,已衝到咫尺位置的張煌清楚地瞧在眼裡。
不得不說,當他注意到明顯身穿將軍式樣甲冑的伍孚、鮑鴻、劉絳等人後,心中亦不由地吃了一驚。要知道校尉可是地位猶在一般將軍之上的武將,曾經去過雒陽的張煌自然不可能認不出來。
更別說,逐一抽出了寶劍後的各營校尉們,他們身上的氣勢強大地嚇人,隱隱給張煌一種排山倒海般的威懾。
'這些傢伙……莫不是北軍的校尉?這可不太妙啊……
心中微微有些叫苦,張煌在思忖了片刻後,抬手向身後的韓暹、楊奉、卞喜、郎平等人打出了手勢:左右繞行!
那數十騎黃巾會意,在距離盧植還有一小段路程的時候,便分作了兩隊繼續衝鋒,唯獨張煌不避不閃,迎面直接朝著盧植等人衝了過去。
“嘿!欲故技重施麼?”
步兵校尉劉絳冷哼一聲,撥馬上前了幾步,竟也朝著張煌掠起了馬蹄。
他本以為這只是張煌迫使他們避讓的舉措而已,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乘馬朝著張煌撞了過去,反過來逼迫張煌改變方向。雖然說他倒也有些欣賞張煌的膽識,但是方才步兵營顏面大損那一樁恩怨,步兵校尉劉絳可是要跟面前這個黃巾小將討回來的!
然而出乎劉絳意料的是,對面的張煌彷彿絲毫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
'這傢伙……
隨著兩乘快馬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步兵校尉劉絳的面色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不會吧?當真迎頭撞馬?
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才剛剛從步兵校尉劉絳腦中浮現,就聽砰地一聲巨響,劉絳只感覺自己猛然遭到一股強大的震力。他下意識地睜眼望去,駭然瞧見兩乘快馬的額頭猛烈地撞在一起,隱約響起一陣骨裂聲。旋即,這匹戰馬頓時七竅流血斃命。
'這小子……瘋了麼?!
就在劉絳心中大罵之際,忽聽身後傳來同僚的呼聲。若有察覺的他愕然地望向張煌的方向,卻見張煌竟消失在他那匹戰馬的馬背上。
“上方!”
屯騎校尉鮑鴻大喊一聲。
步兵校尉劉絳驚覺過來,猛然抬頭。卻愕然瞧見一隻髒兮兮的靴子一腳踩在他面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