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碰見時,知薇便忍不住停下步子,想要安慰對方兩句。
傅玉和卻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只是眼圈明顯看起來深了一些,眼窩也凹陷下去,顯然這幾日被這事兒煩得沒睡好。
想他從前那麼雲淡風輕一人,竟被這樣的噁心事兒纏得脫不開身,知薇當真替他抱不平。
“大人這幾日受委屈了。”
傅玉和本想抬腳走開,可看她一臉關心的模樣又捨不得。他這些日子確實不好過,心裡一陣陣煎熬叫他連覺都睡不好。知薇的關心無疑是一劑及時雨,澆熄了他大半的憤憤不平。
“我如今還好,你怎麼樣?”
“我沒事兒,只是有點擔心大人你。那天那個事情當真是不湊巧……”
“不見得只是巧合,雖說陰差陽錯,但這後面顯然有人在操控。”
知薇吃了一驚:“您這是什麼意思?”
“馮玉貞起先的目標是誰,你也該知道吧。”
“是萬歲爺。她這些天總想進前院來,不過都叫人擋了回去。那天大約是湊巧出門,就撞見皇上了。”
“哪來這般的巧事兒。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家,有這麼大的膽子化妝成男子獨自在街上行走?更何況她又從何處得知皇上的行蹤,顯然是有人故意透露給她。”
這個兒事查無死證。馮玉貞自然可以咬出廖嬤嬤來,可這廖嬤嬤本就是冬青她們找的婆子假扮的,事成之後溜之大及,哪裡還尋得到人。再說尋到了又怎麼樣,依舊改變不了目前的局面。
不過這事兒知薇不清楚,傅玉和這麼一說,她就往旁的想歪了。
皇帝的行蹤知道的人不多,有時候連貼身宮女也不知情。那馮玉貞哪裡來的本事打聽到皇帝在何處,還巴巴地湊了上去。
那個故意告訴她的人,顯然來頭不小。
那邊傅玉和還在輕聲嘆息:“早知那日我便不該出宮。我既是太醫就該留在馮宅,不該去尋那名醫討教。”
“你是私自出去的,皇上有沒有怪罪於你?”
“並不曾。我事先曾向皇上請示過,也告之大約回來的時辰。皇上一向寬厚,並不同我計較。想不到最後竟會是這樣的局面。”
傅玉說似乎是在自責,可聽在知薇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暗示。她就這麼乖乖地順著傅玉和的思路往前走,將那點子懷疑落到了皇帝的頭上。
難道這一切是皇帝安排的?馮玉貞為何落水,她事後曾問過皇帝,皇帝竟說是他故意推下去的。
他當時站在橋上,傅太醫若過來他定能瞧見。馮玉貞又故意打扮成她的模樣,加之黃昏時分天色晦暗,馮玉貞又站在皇帝身邊……
知薇簡直不敢往下想。皇帝那樣一個芝蘭玉樹般的人,平日裡待自己好得無可挑剔,對奴才也寬厚有加,連責罰都很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噁心的事情來。
就因為傅太醫對自己有點意思,他就要斬草除根?可那也不用把馮玉貞推給他啊,隨便指個名門閨秀也就是了,就算是雪容也好啊。馮玉貞那樣的若嫁給傅玉和,豈不是毀了他的一生。
知薇眼圈泛紅,竟是要落淚。並不單是為傅玉和委屈,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自己心裡那個美好的男人會有這樣的心機。
所以說他終究只是個皇帝嗎?他自小在算計里長大,對付一個屈屈傅玉和不在話下。把人弄得一生痛苦,他當真就能快活嗎?不是說兩人情同手足嗎,又怎能下得去手。
知薇半信半疑,心裡的難受鋪天蓋地而來。她急於去找皇帝,即便不問個清楚,也想找點蛛絲螞跡出來。或許只是她想岔了,皇帝並沒那麼壞,他連她都能這般包容,又怎會害自己一同長大的好友呢?
知薇心煩意亂,轉身就要走,卻被傅玉和叫住:“有些話今日既見了,我便想問一問。知薇,若我願意帶你走,你可願跟我走?”
知薇頓住身子,不置信地轉身瞧他。
傅玉和走上前來,離她近了一些:“我為何會救馮玉貞,相信你一早也猜到了。我從前因二弟的事情怨你恨你,如今卻又控制不住想你念你。我知你一心想出宮,為此不惜自貶為奴。如今我若求娶,你可願答應?”
“這、這……”知薇嚇得都結巴了。傅大人也太大膽了,就算她還沒跟皇帝捅破那層窗戶紙,可她好歹還是宮裡的人,他怎麼有直愣愣地這麼問呢。
更何況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為何不回答?”
“你也說了,你二弟的事情橫在中間,你我又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