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俯下身子,把小灰抱在懷裡。
「從來沒有過的,小凡,從來沒有過的。」這女子站在黑夜月光之中,悽清美麗,帶著幾分哀愁的對著張小凡說道:「爹和娘從來沒有這麼罵過我的。」
看著那哀痛中美麗的臉龐,張小凡心中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彷佛她那般悲傷都是自己帶給她的。他強自穩住心神,柔聲道:「師姐,怎麼了?師父、師孃為什麼罵你?」
田靈兒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張小凡,從小到大,這個小師弟一直都是她除父母以外最親近的玩伴,此刻在她心裡,似乎隱隱約約想到了一個念頭:小凡師弟是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就對我這般溫柔的?
然而,這念頭卻只是一閃而過,她的心中此刻滿是悲傷,終於還是向張小凡帶著哭聲道:「還不都是為了齊昊大哥!」
張小凡臉色刷地白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拳頭,他握得這般緊,以至於指甲深深刺到了手掌之中。
「你還不知道吧?」田靈兒一旦開啟了話頭,對這個小師弟就再也沒有防備之心,可是張小凡卻在心裡狂呼著:「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月光冷冷,灑滿人間。
「齊昊師兄與我兩情相悅,我對他們說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的。」田靈兒平靜了一點,卻沒有發覺,她每說一句話,張小凡的臉上便失了一分血色。
「……但是爹卻大聲罵我,說我不懂事,就連一向疼我的娘也變了臉色,站在爹那一邊。怎麼會這樣,小凡?」
張小凡低下了頭,不讓田靈兒看到自己的臉,低聲道:「師父、師孃怎麼會知道的?」
田靈兒心情激盪,絲毫沒有察覺張小凡話裡有些破綻和異樣,嘴角一扁,幾乎又要哭了出來:「我本來也想不到,後來才知道,是與我同住的小竹峰文敏師姐她們告訴了水月師叔,水月師叔又和我娘說了。我與文敏師姐她們那麼要好,叮囑了她們好多次了,可她們還是說了出去,我、我……」
她眼眶一酸,淚水終於還是流了出來。
張小凡澀聲道:「也許師父、師孃他們是為了你好,他們是你父母,絕不會對你不好的!」
田靈兒擦乾了眼角淚珠,大聲道:「他們懂什麼!他們只懂得門派之見,只知道齊昊大哥是龍首峰蒼松師叔的得意弟子,只知道若是我與齊昊大哥好了他們就會在青雲門中抬不起頭來,根本就沒有為我想過。」
她帶著幾分傷心、幾分憤怒、乃至幾分決然地道:「那些面子和我的幸福比起來,算得了什麼,我真懷疑他們是看重面子還是看重我這個女兒?」
張小凡霍然抬頭,看著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師姐。
那是何等傷心的一種眼神啊!
彷徨無助,像失去父母的小鳥獨自佇立在風雨之中,哀傷中帶著一絲驚惶,如刀一般刺入了他的魂魄!
張小凡幾乎立刻就被這種眼神打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從心頭泛起,如果能夠讓他為這個女子承擔此刻的痛楚,他無論什麼樣的艱難都願意一肩承擔,可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低低叫了一句:「師姐!」
「我要和他在一起,」田靈兒毅然決然地說道。與其她是對張小凡說的,還不如說她是對著自己內心、對著不在此處的田不易夫婦說的:「我一定要和齊昊師兄在一起,我們山盟海誓過了,就算爹孃再怎麼反對,就算等到海枯石爛,我們也會在一起的。」
她仰望夜空,對著那輪明月這般發誓。清冷月光靜靜灑在她的身上,她美麗的像是一朵帶著哀傷在夜晚盛放的百合,讓人眩目於她的美麗而忘卻了在她身旁,那道蕭索而心死的影子。
站在高處,初升的陽光暖暖地灑在張小凡的身上,溫暖了身子卻暖不了內心。他面無表情地站在擂臺之上,面對著站在自己對面美若天仙的陸雪琪。
那個冰霜女子眼中的輕蔑如此明顯,在廣場之上,誰都知道,他主要是靠運氣而不是實力進入到前四行列。
在她背後,天琊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張小凡看著這傳說中的神物,淡淡地想到:再過一會,自己面對著就是它了嗎?
然後,他在片刻之間就把這個問題忘了,從昨晚回來之後,他的精神就都在一種恍惚中起起伏伏。
雲海之上,此刻只剩下了兩個大擂臺,但以圍觀的青雲弟子人數論,觀看西邊齊昊與曾書書比試的人數只怕還不及這裡的三成,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此次風頭最勁的陸雪琪以及運氣太好的張小凡給吸引了過來。
而在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