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我明天坐火車回洛杉磯。”
“黑勒——”
“我要到羅伯特家裡收聽無線電,誰知道呢?也許是傑克…阿美斯莊,泛美男孩,會贏得這場遊戲。”
“我不是個異想大開的人,”門茲說著,將手裡的菸頭扔到地上,“我要開飛機回伯班克了,我不想錯過今晚的安裝。”
麥爾斯一家雖然居住在奧克蘭北部擁擠的住宅區,但他們的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是一幢木瓦屋頂的帶回廊的房子,房子前面是羅伯特曾經告訴過我的那架六十英尺長的鍍銅網路天線。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沒有誇大其辭。
那個男孩搭順風車先回了家,他要回去通知他父母一聲,而我將在晚飯以後去他那裡。羅伯特知道我打算住在巴法瑪機場的旅館裡,我的確住在了那裡。在旅館裡我接到了羅伯特的電話。
“我還以為你家裡沒有電話。”我坐在床邊,對著話筒說。
“是沒有,”那個孩子說,“但我們的鄰居有。我家人想請你過來吃晚飯,我媽媽燒得一手好菜。”
我接受了邀請,開著門茲的朋友、機場經理蓋特納借給我的汽車向羅伯特家駛去。那是一輛一九三二年產的福特,車體兩邊印著“巴法瑪機場”的字樣。當我在山上的房子前停下車時,四英里以外的機庫仍歷歷可見。
晚餐很豐盛,我同羅伯特一家人坐在狹窄的餐廳裡,房子裡沒有多少傢俱。羅伯特的媽媽安妮為我們做了肉條、土豆泥和奶油玉米,她是一個迷人的女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羅伯特的爸爸,鮑伯,是一個沉穩安靜的男人,比他的妻子略大一些,在一家罐頭廠上夜班;歲伯特的姐姐是一個可愛的金髮女孩,人約十七歲,他的弟弟十二歲,他倆都很健談,一點兒也沒有在陌生人面前的拘束。
我被介紹為保羅…門茲與艾米莉…埃爾哈特的朋友,是一名對羅伯特所講述的短波傳遞情況感興趣的偵探。他們知道我不是來自警察局,而我也暗示自己正在為門茲工作,羅伯特的父母曾在機場上見到過門茲一兩次。
談話圍繞著芝加哥是什麼樣子展開了,那位父親——他在整個晚餐期間一句話也沒說——終於問:“你認為這件事有什麼蹊蹺嗎?羅伯特一直在無線電裡聽到的是什麼?”
“這正是我要找出的答案。”
“報紙上說有很多騙人的把戲。”
“我知道。”
“任何一個能接收到短波的傻瓜,都會以為聽到了英國國王的聲音。”
“我相信。”
“如果你問我,我要說這世上有許多頭腦不正常的傢伙。”
“毫無疑問。”我說。
“羅伯特一直很有想象力。”他媽媽說,她有著可愛的眼睛與迷人的笑容,羅伯特與他姐姐的金髮碧眼就遺傳自她,雖然安妮由於繁重的家務勞動已顯示出憔悴。像一位典型的勞動階層的母親了。
“你的意思是說鮑比一直是個傻瓜?”他姐姐說。
那個小弟弟大笑起來,聲音很響。
“閉嘴。”那位父親說,他倆同時安靜下來。
羅伯特的母親微笑著,有些神經質,“兄弟與姐妹,”她說,“你知道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晚餐以後,父親手裡拿著飯盒去上班了,麥爾斯夫人謝絕了我自告奮勇提出的幫忙,測盤子去了;她的女兒收拾桌子;而小弟弟則跟在我們身後,在起居室裡出出進進。羅伯特與我坐在壁爐對面的沙發上,那臺擺在落地支架上的菲力克就在我們旁邊,還沒有開啟。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羅伯特給我看了他繪製的航空圖、地圖與備忘錄,還有他記錄下來的聽到的東西。他把那些東西擺在我面前的咖啡桌上,一邊大聲朗讀著,一邊向我解釋他的看法,我只能明白一點點兒。
我開始懷疑羅伯特的確是一個“很有想象力”的孩子,甚至有些過於有想象力了。
九點鐘左右,麥爾斯夫人向我們道了晚安,將羅伯特的小弟弟趕回到他的房間裡睡覺(那個男孩已經給我看了他從電臺的《吉米…艾輪空中冒險》節目中郵購的機翼徽章)。那個女孩到一位女友家過夜去了,至少她是這樣告訴她媽媽的。房間裡很快靜下來,我坐在沙發上,羅伯特——已經準備好了鉛筆與記事本——跪在菲力克前,似乎它是一個巨人。他沐浴在它綠色的微光裡,旋轉著按鈕,搜尋著艾米莉。
只有靜電聲。
“你會聽到的,”他說,“你會聽到的。”
這種情形持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