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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楊帆初獲新生,又見深山、樹林、百鳥、夕陽,當然樂不自勝,只見她煞有介事地對我們宣佈道:“我中立!”

第27節:醫院 朋友妻不客氣(4)

但今天實在是無心戀戰,頭昏腦脹地幾步走下來,就被蔡小田佔得了先機。楊帆在旁邊哇哇啦啦地要幫我“獻策”,但我這兒卻敗得更快。小姑娘撅起小嘴,問:“小峰,上次你是怎麼贏我的,難道在作弊?”然後又轉過身,滿懷崇拜地問蔡小田:“蔡大哥什麼時候開始學的象棋?”

“三歲!”蔡小田斯斯文文地答道,緊接著猛然推車架炮,“將”!——將我置之死地。楊帆埋怨地瞪著我,問:“你怎麼才這點本事?”我尷尬地笑笑,說:“要不你來下一盤?”

楊帆摩拳擦掌,竟然真的要上。我退居二線,看她是如何在幾步之內就敗給蔡小田的。沒想到楊帆卻時時處於優勢,蔡小田的車假裝無意地停在了馬腳上,便被飛快地吃掉了。等楊帆遇到類似幼稚的錯誤時,就會賴皮諂笑道:“蔡大哥,讓我重走一步,好嗎?”蔡小田佈滿小紅點的額頭不斷閃現快樂的褶皺,只見他猛烈地點頭,說:“好的,好的。”才二十分鐘我就被蔡小田置之死地,但楊帆與他“酣戰”了一個多小時。楊帆把蔡小田的車、馬、炮全部吃光,只剩下兩個可憐的卒子有氣無力地朝前推進。這樣下來,楊帆更加揚揚自得了,她乾脆急功近利地將“士、相”吃得乾乾淨淨,這才長驅直入,將“無衛之王”將死。

贏得勝利的小天使快樂得像一朵火紅的玫瑰,蔡小田也樂呵呵地看著她笑,我呢,心中突然充滿病態的孤獨與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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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鮮紅的太陽伏垂在西邊草甸的山嶺,透過鬆柏枝丫照進來的繽紛光柱,在乾爽的空氣裡轉換著不同的色澤。鳥兒們翻食著被風雨打落下來的陳年松果,唧唧喳喳,仿若配樂。楊帆紅潤的臉上反射著五彩繽紛的光芒,她的一笑一顰,全都深深地烙在這松濤陣陣的舞臺上。她嬌笑淺語,對蔡小田說:“我為你們跳支舞吧……”

當時我的心中竟然充滿酸澀醋意。雖然我為楊帆曼妙的舞姿能多獲得一個觀眾,能夠盡情展示在大自然的舞臺上而高興,但另一方面,我認為楊帆已經不再為我而舞。不過還好,楊帆即興發揮得淋漓盡致,不久就稀釋了我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情節,我痴痴地看著漸次霧靄飄蕩的山林,太陽斜斜地消沉,楊帆在柔軟的黃泥草香中,如一隻晚起而忙碌的美麗蝴蝶……

與此同時我也看到,一本正經的蔡小田,彷彿陶醉進了夢中。

晚上泡了一個小時的澡,山間清泉的清冽將我的骨頭都泡鬆了。我躺在依山而鑿的天然浴缸裡,頭皮脹痛、雙目火赤、四肢鬆軟、內臟飄移,不知不覺中就枕著缸沿睡了過去。在短暫的睡夢裡,我浮游在死海之淵,四肢作漿,隨著舒緩的節奏划向無邊無際的大海。突然間只覺全身一沉,我就如一塊赤鐵落入了水中。在下墜時我見到了藍色的游魚,我拼命掙扎,四肢竭力鳧水欲上,然而身體卻仍然不斷地下墜。水波就像空氣一般無法支撐我的身體,我以為自己是掉進了真空,但我分明感到越往下沉,我的全身就越快被水壓成一坨肉泥……

然後就被壓醒了。我竟然已經沉到了缸底。然而此時的我全身乏力,甚至連從一米深的水缸中抬起頭的力氣也沒有。我就像一具僵硬的鐵鑄屍體,躺在淺水之中等待著迫在眉睫的死亡。剛開始我還試圖呼叫,但冰涼的泉水大口大口地灌進我的喉嚨,直逼胃腸。我只能夠努力地伸出一隻手來,節奏蒼白地敲打水面。

在臨近死亡的邊際,我看到趙一平穿過狹窄的壁沿向我游來,他睜著無邪的雙眼在水中誇張地笑著,他張開嘴,突然吐出滿口淤血……我大叫,我掙扎,我嗆水。模糊之中好像又看到趙一平遊進了石壁,再看到一張被水波扭曲得醜陋不堪的臉,出現在水面的上方。

蔡小田將昏迷的我打撈上來。據楊帆回憶,當時的我半點氣息都沒有了。我的嘴唇浮腫烏黑,就像一具億萬年前漂流下來的浮屍。蔡小田拼命地捶打我的胸口,但我的嘴裡只嘔出一小股黏稠的口水。楊帆嚇得哭了起來,一哭她就什麼都不顧,拿起浴缸旁的手機,撥了120。

但楊帆又說不清地址,蔡小田接過手機與對方詳細描述了一番,然後叮囑楊帆速回房間,再揹我登上石板小道,來到黃土平臺。

我在蔡小田的背上甦醒過來。蔡小田只有一米五,為了將我背上平臺,他得將我拂到臺階的雙腿,不斷向上費力地提升。我在一搖一晃的折騰中,突然覺得身下正喘著氣的蔡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