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她頓了頓,就那麼剎那的時間,無人知她腦海之中就已經轉了無數的念頭,可最後都化為毫不虛偽做作的言語,“封家的百變拂柳捶法,阿緋自然也是垂涎的,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像墨戈弋那般巧取豪奪的算計,阿緋自問對封老這樣的有德大家,從來未有利用的心思,所以對禮之的打算,阿緋也是不同意的。”
“日後,三年五載,禮之指不定就回來了,所以封老還是多多保重身子的好,當然待阿緋日後回了大京,也定然會差人去問詢禮之的訊息。”
古緋說的不卑不亢,末了,她還對封溥羽行了一禮。
封溥羽眼色深邃,他望著古緋仿若古井般深沉,像是要看進古緋心底深處,瞧出她真正的想法。
話已盡,古緋便不欲多留,她道,“阿緋還有事,就此告退,請封老務必保重。”
說完,隨她一起來的夜鶯機靈地調轉輪椅,當真就要離開。
從頭看到尾的老管家眼見古緋要走,他看了看封溥羽,又瞧了瞧古緋,臉上出現焦急之色,“太爺……”
尤二一直在花廳外等著,臨到門檻處,他彎腰雙手一抬,輕輕鬆鬆地就將古緋連同輪椅抬出了門檻,主僕三人遂繼續往外走。
“慢著,”封溥羽終於開口,他坐堂上巋然不動,有疏影從上至下籠罩在他身上,就越發顯得他人老幹瘦,“回來。”
古緋自行轉動輪椅,回身疑惑問道,“封老,有何吩咐?”
言語姿態間,做足晚輩對長輩的尊重。
封溥羽起身,他背剪雙手緩緩踱到古緋面前,兩人一個在花廳外,一個在廳裡,中間隔著門檻,就聽封溥羽道,“擇日不如撞日,隨我來。”
便是連自稱都變了。
古緋眉頭一皺,她心尖顫動,心頭某種想法彷彿閃電一樣,嗤啦撕破蒼穹,叫她難以置信。
封溥羽徑直往前走,走了幾步見古緋沒跟上來,方頓腳轉身喝道,“哼。還要我這長輩親自請你過來不成?”
古緋回神,她趕緊應道,“阿緋不敢。”
夜鶯真要推輪椅上前,古緋一揮手攔了她動作。自個轉著輪子,急忙跟上封溥羽的腳步。
封家,古緋是來過,可也不太熟。
這會她跟著封溥羽,先是到了府中平素未開的正廳,有稀拉的幾個婢女剛好清掃完畢,從正廳出來,見封溥羽過來,齊齊屈膝行禮。
古緋跟著過去,可卻被攔在了門檻處。
尤二要幫忙。哪想封溥羽斥道,“讓開,既要入我封家的門,這點事怎算難,非得親自進門不可!”
這話算是證實了古緋的揣測。巨大的喜悅之情從她胸腔之中好似水泡一般浮起,就連封溥羽這話,都讓她半點不覺是刁難,可一想到封禮之,竟覺有點難過起來,心緒剎那複雜得讓她自個都不懂。
夜鶯上前一步,小臉帶義憤之色。想要說什麼,古緋一把拉住她的手吩咐道,“退下!”
“可姑娘……”夜鶯為難地看了看那尺高的門檻,頓為自家姑娘委屈。
古緋搖頭,示意這事他們別管。
瞧著這點,封溥羽從鼻端哼出冷意。對古緋的舉動還算滿意。
這當,有兩婢女端著托盤進來,一托盤上是茶盞,一是紅包,古緋看向封溥羽。不確定他這是要自己一個人從門口到堂上。
果然,封溥羽開口了,“自己進來。”
古緋眸色微閃,目測了一下從門口到堂上的距離,大約三丈左右,且她自己還要邁過門檻。
她毫不猶豫,雙手撐著輪椅扶手,當即雙膝跪地,一提裙襬,背脊筆直地就那麼跪著邁過門檻,再一步一步以膝蓋為腳,往堂上走去。
封溥羽面無表情,甚至他眼底都未有任何情緒流露,反倒是他身邊的老管家心生不忍,有心想為古緋說點好話,可一觸及封溥羽的神色,便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三丈的距離,說遠不遠,說短也不短,古緋跪著走的堅定,從頭至尾她都看著封溥羽眼不帶眨,背脊直的似松柏,明明是一種卑微的動作,這會在她身上,卻被硬生生做出了一種寧屈不撓的韌力來。
到了堂前封溥羽的腳下,古緋一伸手,“茶來!”
婢女慌忙屈膝彎腰,將托盤中的茶送上。
古緋雙手捧茶至頭頂,比尋常女子低一階的冰沙質感嗓音擲地有聲,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阿緋敬祖父茶!”
“祖父”二字,脫口而出,其實就連古緋都以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