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瞬間又楸緊:“你可以放他走的,對嗎?否則現在不會避開眾人來找我。說吧,你要怎樣的條件才肯放人?”
他目光纏綿地看著我:“我要什麼,你還不明白嗎?就算是坐了牢,我對你的心意還是沒變。可我想要的,到現在也還沒有得到。”
“你是要我用自己來換靖平?”我驚異地睜大眼睛。
他微笑著點點頭,像只正在對老鼠示愛的貓:“原諒我,我只是因為太愛你了。陷入情網的人作出哪怕最瘋狂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嗎?”
“我怎麼能確信這不是另外一個陷阱?”我壓抑著心中的恐懼。
他搖搖頭,仍然一臉迷人的笑:“你確信不了。我的這個建議有一半可能是陷阱,把你和靖平一箭雙鵰。但另外一半的可能是我得到了你,然後放靖平自由。你自己選吧。”
一半的可能?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我都願意去嘗試。
我深深吸氣,一咬牙說道:“好。我跟你走。但是你如果想拿我來要挾靖平去做他不願做的事,那你就打錯了算盤。因為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願成為他的累贅。”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搖頭嘆了口氣:“你就這麼不懂我對你的心嗎?我怎麼捨得傷害你。”
我打斷他的表白:“我們什麼時候走?”
“就現在。你就說是跟老朋友出去吃飯散心,帶上你的侍女和兩個侍衛,就像你平時出門一樣。但是鄢琪和你的保鏢德鈞不能跟著,因為他們都認識我。動作要快,公主殿下,我後天晚上之前趕不回去,你的未婚夫就沒命了。”
他托起我的手,優雅地一吻:“最後有一點;那枚翡翠觀音我得拿回來。我可不願意讓你收著我情敵的東西。”
一切按Nigel計劃的那樣,我帶著兩名侍衛和一名侍女與Nigel一起,驅車來到佩哥拉最著名的Lavendou餐廳。
剛走進預定的包廂,緊跟我身後的侍衛和侍女就被早已潛伏在包廂裡的大漢用麻醉藥掩在口鼻上,軟軟地倒了下去。
“別傷害他們!”我緊張地對Nigel說。
“放心,對我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Nigel抓住我的胳膊,從另一扇門匆匆離去。
我被帶上一輛運貨的卡車後艙,一個黑人男子用布蒙上我的眼睛,當他接下來要捆上我的雙手時,我聽見Nigel說:“用不著捆她的手,她會很聽話的。”
就這樣,我開始了生命裡最黑暗的旅程。
貨艙上蒙著的帆布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再加上顛得厲害的車身,讓我猜想這車一定開得很快。
空氣是窒悶潮熱的,夾雜著男子燻人的體味,讓我那樣懷念靖平身上青竹木葉般的清氣。
我背靠著一個紙箱坐在髒汙的貨艙裡,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我知道Nigel正坐在我面前,沉默不語。
他真地會遵循諾言放了靖平嗎?然後呢?他是不是要繼續完成去年那個可怕的晚上他沒能對我做完的事情?
我突然覺得無法呼吸,彷彿對面有一條吐信的蛇,正專注地盯著我的咽喉。恐懼慢慢滲入我的身體,從指端到發尖,一寸不留。
這時,一張面孔從我心底緩緩浮起來,含笑的鳳目,微抿的薄唇,如辰星朗月,秋波春雨。我的人生,無論遭遇多大的災難浩劫,他總是擋在我身前,為我阻隔一切雪雨風霜,保我一世的平安幸福。只要他在,我便會心安。
從小,祖母與女官就反覆地向我灌輸,我的身體代表著皇室的尊嚴與處女的純潔,家人之外的男子不能輕易觸控。我小心地守護著它,然後把它完整地交給靖平,認定自己此生不會讓第二個男人再擁有它。但如今,有人要我用這身體去換靖平的性命。
恐懼嗎?悲傷嗎?屈辱嗎?當然有的。但為了靖平的平安,我會把身體和性命都交出去。
這一切無關報答他對我長年的殷殷關切與付出,而是因為,我愛他。
想到這裡,我心中的恐懼不安漸漸平息下去。但是猛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 孩子。
我只急著要救靖平脫險,但卻忘了我正懷著孩子。為了靖平,我自己可以不要性命,但卻也讓孩子跟著我涉險。我是怎樣一個母親?寶寶,媽媽對不起你。我心裡刀絞一樣地疼痛起來。
但是,靖平的生命不僅於我是最重要的。他的天才還會讓他在今後的歲月裡發明更多治癒絕症的藥品,挽救千百萬人的生命。因此他活著才是最寶貴的。
寶寶,你原諒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