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你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她馬上俯身過來,握住我的手。
“這是哪兒?”我的頭腦仍是迷糊的,後頸有些微微發酸。
“我們在佩哥拉的比利時大使館裡。別擔心,這裡很安全。”鄢琪回答。
擔心?安全?我混沌的腦子逐漸清晰。
靖平?靖平!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鄢鄢,靖平在哪兒?”
她垂下眼簾:“他們還在找。”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狂亂地抓住她的手。
“具體細節我不清楚,只知道今天上午他們的研究基地突然被一幫武裝分子襲擊。Royn和一些工作人員開車逃了出來,聯絡到了當地的警察,然後再返回去救留在裡面的人。”
“靖平也是‘留在裡面的人’之一,對不對?”我的嘴唇抖得聲音都不成調。
鄢琪紅了眼圈,聲音低下來:“他是唯一個留在裡面的人。”
我掀開被單,跳下床。
鄢琪大駭:“雲深你要幹什麼?”
“我去找靖平!”
她忙伸手抓著我的胳膊:“你瘋了嗎?當心你肚子裡的孩子。”
我狂亂地掙扎:“我是瘋了,誰都別攔我!”
這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我和鄢琪停止了糾纏,幾乎同時衝到門邊。
生離(靖平)
那天早晨,天未亮時我便早早醒來,再無法入睡。或許是這秘密進行了七年的艱難專案如今終於大功告成,長久以來這塊懸著的石頭終於平穩落地,我心中一鬆下來卻反倒難以入睡了。
自從發現懷孕以來,雲深就變得異常渴睡。此時她在我耳旁溫軟的呼吸,是萬籟裡最動人的聲音。我在黑暗中靜看她香甜的睡容,微暗的浮光中,她美麗輕闔的眉目和柔軟潤澤的唇間似乎含著一絲笑意。她夢到了什麼?是我們的孩子麼?
我所擁有的已經是幸福的及至,而她此時的睡容,我可以看一世。
天色微明時,我放輕手腳起床,下樓到廚房裡開始準備早餐。以往都是雲深早起做早點,從不讓我插手,說我平時工作太累,想我多睡一會兒,而她自己白天可以補覺。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她為我如此操勞。
早飯做到一半,廚房的門簾突然被人撩起來。我抬頭一看,門邊站著一臉紙白的雲深。
“雲深你不舒服了麼?”我趕緊放下手裡正在切著的麵包走過去。
她撲過來把我抱得緊緊,聲音裡滿是驚恐疑懼:“我醒來看不見你,以為你丟了,或者是被人抓走了!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我趕緊撫著她的頭安慰:“寶寶,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裡麼?只是醒得早些就想替你做早飯。”
“你以後別再這樣嚇我吧,我不能沒有你,孩子也不能沒有你!”她小鼻子翕動著,快哭了。
雲深,孩子。我心中突然被種酸澀而激烈的幸福漲滿,讓我喉頭髮堵,說不出話來,伸手捧了她的頭,俯身下去,重重吻她的唇,讓唇舌激烈的糾纏輾轉來釋放我對她強烈到無法言表的愛情。
良久之後,她伏在我胸前輕喘。我長久地吻著她的額頭,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在她仍然平坦的腹部輕輕摩挲。
我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麼久以來,你一直都在遷就我的工作日程安排,而我留給你的時間也太少。但是我保證,從今以後一切都會改觀。我會減少花在工作上的時間,儘量多跟你和孩子在一起,做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
她揚起頭來看著我,美麗的褐眸瀲灩迷離:“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我仍然期待著明天。”
她踮起腳尖,一片帶著她特有的微微柑桔花體香的溫軟落在我唇上。我抱緊了她和孩子,抱緊了這世上我最珍愛的兩個人。
早飯後,我和Ryon如常去了基地。就在昨天,我們剛剛合成出了有效的抗體,七年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從今天開始,這個專案就正是進入了收尾階段。我讓大家儘快整理儲存好所有實驗資料,收拾轉移各種實驗樣品和裝置,爭取在一週之內全部撤離這裡。
所有人的忙碌中都透著輕鬆和喜悅。大家在這近乎與世隔絕的地方辛苦工作了七年,如今終於可以重回家園繼續原本常人的生活。他們是這個專案成功最大的功臣。
早晨快九點時,我正在指導著一個組員把抗體樣品分類,遠處一陣隱隱的槍響讓我猛然抬頭。
這時電話響起來,駐紮在基地周圍負責保護我們安全的北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