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我,我光甩掉她們就忙得要死,哪有空掏心挖肺!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氣到最高點的穆崇真歹毒地詛咒著:
“惡人自有惡人磨。說不定你把心掏出來、把肉割下來,對方還嫌太血腥不肯接受呢!”
“二姐是在說自己吧?活靈活現挺有那麼一回事的!”
穆崇真參加辯論比賽從未空手而歸,但遇到名字多一個口的弟弟,她連一咪咪便宜也佔不到。兩姐弟用最惡毒的言語互相屠宰,殺得眼紅、鬥得興起,從房間踱步走出的穆紀原卻愁眉深鎖,不住口嘆氣。
“爸,出了什麼事了?”
見父親雙眉緊皺,好像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穆尚理將和二姐的例行戰事暫時拋到一邊,連連追問原因。
穆紀原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發現父親異乎尋常的凝重,穆崇真也皺起眉頭。
“實驗室燒起來了嗎?”
實驗室等於物理教授的庫房,燒起來還得了!
穆紀原搖頭,繃緊了臉不發一言。
“還是愛人回來找你,要讓外面偷生的小孩認祖歸宗?”
穆尚理頗有唐朝杜姓詩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壞習慣。
“胡說!”
“聽你在放屁!”
穆紀原和穆崇真同聲斥喝。
穆尚埋暗暗好笑,卻做出百分之百的懺悔表情。
“開開玩笑,別當真嘛!”
穆紀原嘆了口氣,終於說出愁眉不展的原因——
“他又打電話來了。”
穆崇真眼神登時變得驚疑不定——
“哪個他?大姐的男朋友嗎?”
“不是他還有誰?”穆紀原聲音中充滿了苦惱,“他要我把可欣嫁給他,纏得我煩都煩死了。”
穆尚理猛力在茶几上一拍,只震得茶几上杯盞菸灰缸都跳了起來,“爸,你不能把大姐嫁給莊富強!”
“噓!小聲點,別讓大姐聽見,”穆崇真壓低噪音說道:“大姐被他一碗碗迷湯灌得暈陶陶的,鐵了心要嫁他,你講話小聲一點,別讓大姐誤會我們對莊富強有成見。”
穆爸爸像是突然蒼老了幾十歲,鬢髮都變白了,“就是這樣才為難啊!可欣愛昏頭了,我怎麼勸都沒用。”
那個天殺的爛貨休想染指大姐!
套句臺語俗諺:卡早困、卡有眠!
穆尚理怒聲說道:“莊富強是穿了警察制服的流氓,轄區的民眾看到他就像活見鬼,大姐嫁給他怎麼會幸福!”
穆崇真舉雙手雙腳贊同小弟的看法。
“正是!莊富強有暴力傾向,脾氣發作起來是比原子彈、中子彈威力更強大的氫氣彈,誰嫁他誰倒黴!”
穆紀原深深嘆息,他何嘗願意?但女兒堅持要嫁呀!
“我已經拒絕他了。”
聽到這話,穆崇真繃得幾乎斷裂的心絃鬆了開來,微微露出笑容。
穆尚理更忘形地抱住父親,又跳又叫:“爸爸英明!”
穆紀原認為事情沒完,孩子們高興得太早了。
“怕就怕莊富強不死心。”
“不然他還能怎樣?拐跑大姐嗎?”
穆尚理打從心底看不起眼睛比腦袋還大的莊富強。
“不無可能。”穆崇真蹙起雙眉,心情沉重。
“唉!我很怕他傷害可欣。”穆紀原額頭的紋路更深了。
穆尚理大有不惜豁出去的搏命狠勁。
“誰怕誰!我會保護大姐,他不可能有下手的機會。”
“烏龜都怕鐵捶了,你拳頭再粗也敵不過子彈!”
穆崇真當場澆了小弟一公噸剛從南極運回來的冰水。
穆尚理氣憤的說:“像他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配槍!有殺傷力的武器被他拿來亂用,遲早出事!”
穆紀原背上冷汗直流!兒子的無心之言,讓他悚然心驚。“我去找他的主管,看能不能別讓他帶著槍滿街跑。”
“恐怕很難,警方不會相信的。”穆崇真不抱任何期待。
穆紀原心煩意亂,在客廳中來回走個不停。
“總要試試,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穆尚理不甘心極了,問道:“法律為什麼不能保護好人呢?繳那麼多稅不就是圖個生活有保障嗎?”
穆紀原善盡父親傳授子女人生經驗的義務,諄諄說道:“傻孩子,壞人是不怕法律的,法律只保障懂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