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木雕泥塑，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只是有的人更願意粉飾偽裝自己，但是每個人都會有想要卸下面具的時候，仲明對於蓋爾就是這樣唯一的真實的存在，蓋爾不用維持著那種順從溫和的狀態，有什麼尖刻的怨恨也可以大膽的說出來。“Phil那個傢伙我是不會放過他的，要不是他出賣了我們，你也不會變成這幅模樣，我們也能夠在陽光下自由的生活了。”

蓋爾原來撫摸著仲明的手指本來還是輕柔的，不過隨著Phil名字被提起，蓋爾的手指隨著不穩定的情緒，緊緊的攥住了床單。

仲明自己的眼睛微微的閉著，另一隻電子眼則依然閃著冰冷的機械的光，雖然看不到蓋爾的表情，但是仲明依然敏感的感受到了蓋爾的情緒變化，仲明另一隻手繞過了自己的腹部，輕輕的碰了碰蓋爾的頭髮試探，然後看蓋爾沒有拒絕的意思才慢慢的順著蓋爾柔軟的金髮。

“蓋爾，不要衝動，Phil確實該死，這個人我會為你除掉的。但是你不要亂動，畢竟，Bak-Kut-Teh大叔是你最後的屏障了，如果貿然動手把當年的事情都牽扯出來的話……”仲明沒有把話講完，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蓋爾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更何況，當年哪件事之後Phil已經扒上了Victor的大腿，人也不在這裡，蓋爾，何必自尋煩惱呢。”

“不。”蓋爾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不。”

“仲明，你沒發現嗎？過去，我們就像是一團線團一樣，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神通廣大的Victor會願意幫塞拉那個蠢貨。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種預感，塞拉的好運可能到頭了，這次Victor的到來可能不是什麼好的兆頭呢。”

蓋爾停頓了一下，在陽光下被曬得似乎透明起來的腳趾彷彿也終於忍受不了陽光的照射，縮回到了陰影裡面。畢竟有些事情不適合在陽光下。

“更何況Amy還告訴我了一個好訊息，一個我可以利用的好訊息。”

“哦？是什麼。”仲明就像是一個最完美的傾聽者，適時的追問讓蓋爾的講述更加充滿了興趣。

“Amy看到了Phil。”

“在這裡？”仲明似乎也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訊息。“當年那件事情之後Phil不是說再也不會回到馬來西亞了嗎？怎麼？”

“具體的原因我們不知道，不過Amy卻看到Phil一直圍著那個許博士打轉。而且半路上還想出手和塞拉搶人，可見對於許博士的執著了。Phil怕Bak-Kut-Teh大叔，這些年都不敢過來。不過這次可不一定，一是有許博士這麼個誘餌，Phil那個色迷迷的樣子就算Amy不說我都能想得到。二是我看這次Victor可不會再護著他。那個許博士也不是省油的燈，Amy光憑口頭說有他父親的訊息他可不見得會輕易買賬，今天和塞拉談了半天塞拉不還是先走了。而且我看到許博士幾次盯著那個Victor。不過Victor一貫是藏在人後的，這次如果能夠讓Phil擋在前面，想必Victor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但是還是太冒險了，蓋爾。如果被Bak-Kut-Teh大叔發現的話……”仲明的聲音裡還是隱約的擔憂。

“仲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們還有什麼前怕狼後怕虎的必要嗎？難道真的要等著塞拉把你整個人都換一遍，還是把我徹底的調教成他的一條狗呢？就算我們願意，但是就憑他那個瘋狂勁兒，如果這些年沒有Victor突然出現給他這麼多資源，他又能混到什麼地步？如果有一天Victor真的拋棄了他，就憑塞拉現在四處樹敵作死的作風，絕對會連狗都不如。如果真有了那麼一天，我們就算是忍辱負重苟延殘喘的活著只怕也落不了什麼好。”

蓋爾的眼光順著窗戶飛出去一直落到遙遠的海天交界線，目光似乎無處著落，又似乎隨著隱藏在遠處的什麼東西一起飛舞。

“仲明，你看現在這樣的晴天。但我看到遠處的海上風暴已經開始了，說不定就是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凌晨，能夠清洗一切的大雨就會來了。而雨後總有天晴的時候，不是嗎？”

“總歸我不會讓你淋雨就是了。”仲明最後的話中帶著隱隱的笑意。對於有些人來說，奉獻就讓他很滿足。

仲明和蓋爾達成了共識，或者說是仲明無條件的跟著蓋爾的腳步，但兩個人確實是在這個被塞拉一手統治的種植園裡唯一能夠互相依靠互相信任的人了。雖然這個種植園不大，這一方小天地對於困在裡邊的人來說就是整個世界了。

但